這人總覺得我把他當替身,我跟他住了一段時間,他有空就念叨。
給他倒杯茶吧,他就說:“你對我太好了,太具迷惑性了,我差點沉淪了。”
親他一口吧,他親得挺高興,親完就開始惆悵:“你這麼熱情,到底還是對原主。”
至于要殺他的事,我是提也不敢提。有一次拿小刀削個水果他都警惕:“你是不是想剝了我的臉找個更年輕的貼上?”
有次他居然還腦洞大開問我:“你說我天生怕你,是不是有更多死去的替身在冥冥之中警告我?”
我忍不住問了:“你怎麼想法那麼多。”
“書上都是這麼寫的啊。”
我無奈:“你都看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書。”
他拿出來一本言情小說,什麼替身虐戀:仙尊狠狠愛。
署名是司攻。
司工?你有事嗎?
我跟他攤牌了:“其實你就是姜列。”
他點點頭,眼睛紅了:“對,我是叫姜列,這名字也是你買通我娘給我取的,你就是看我長得像,早有預謀。”
這我洗不了,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不是,你是他的轉世……你們就是一個人。”
他安靜了一會,悲傷地說:“原來是這種,可我沒有他的記憶,我不是他啊。”
“好。”我無話可說了,摟著他安慰,“沒關系,我也喜歡你的。”
他更難過了:“什麼叫也,你這個渣女,海王。”
“……”
他開始跟自己較勁。
“你喜歡他什麼?我都改。”
“那完蛋了,你倆簡直一模一樣。”
“那我和他只能選一個的話,你選哪個?”
“你。”我即答,笑話,難不成活的不要要死的。
“騙人!”
“……”
他越來越惆悵,思慮過重,一天天憔悴起來,一個月輕了十斤。
我看了心疼:“要不……我們還是分開吧?”
“你果然不喜歡我,我就知道。”他哭起來,哭了一天,我手足無措地抱著他哄,是完全哄不好。
最后他哭累了,睡了一覺,醒來平靜多了。
“你把我變成他吧,我知道你是來找他的。”他說。
我搖頭:“你會不開心的。”
他緊緊地抱著我:“神仙,你開心就好了,我總是患得患失,讓你難過……而且這樣我也很累。”
我沉默半餉,后啞聲道:“好,那你別怕。”
刀子貼上脖頸,他渾身戰栗,像翅膀著火的飛蛾:“我會消失嗎?”
“不會,你相信我。”我抱緊他,深吻和刀尖同時落下。
他化作金光在我身邊躍動著環繞了一圈,而后停在我懷里,重塑了身軀。
就此誓言完成,折騰了一大圈人總算回來了。
我松了好長一口氣,看著懷里的人。
重塑完成,姜列緊閉著眼,聲音沙啞:“神仙……被殺真的好痛啊……”
“對不起……”我只能不停地說,“沒事了,都過去了……”
“欠你的……我還清了嗎?”
“還清了。”
“我都想起來了。”他低低地笑:“你愿意見我了,真好……每一世都陪著我的。”
“當然,我從來都沒有沒有不愿見你。”
他騰地睜開眼,眼睛閃閃亮亮,映著天邊的霞光:“我居然還跟自己吃醋,好傻啊。”
“怪我,都怪我。”我親親他的眼睛,“讓你難過了。”
他傻笑了會,而后小心地說:“你能……不再讓我難過了嗎?我怕我……再承受不起了。”
“好,我發誓。”
我帶著他飛回天界,向他解釋這一切亂七八糟的前因后果。
說完,我有點心虛地瞟他:“回去我把那堆壞種一個一個介紹給你,你想打誰打誰,我幫你。”
他似乎沒有在意這個,而是深陷在打擊中:“我是吃軟飯的,我居然是吃軟飯的……”
我試圖安慰他:“胡說!你從來都是憑本事,誰敢這麼說,揍他!”
“對,我要憑本事揍他,你不要幫忙。”
真不幫忙啊……別吧,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又給打死了怎麼辦……
回到天上,那群狐朋狗友作鳥獸散,一個個不是云游就是下界,一個也找不著了。
我好不容易松了口氣。
找了個路人問,說是司工的八千二百集連續劇三百七十二生三百七十二世虐戀情深因為水了八千一百集的致富經,直接暴死,成本虧光,不得已跑路躲債。
熱愛奮斗的朋友因為眼紅我的事業,說是也要下界體驗殺夫證道,不知進展如何。
樂子人朋友終于因為說話太欠揍被人削了,目前閉關養傷。
賭狗朋友因為梭哈我追不到姜列,已經關進戒賭所了,整天抓心撓肝生不如死。
別的要不就是在賭狗那下錯了注賠光家底正在努力賺錢,要不就是看情況不對及時跑路,總之何其凄慘。
“算了,我覺得他們好慘,都不用我報仇了。”姜列滿足道。
咦,這還是那個你若犯我我必揚你骨灰的暴躁姜列嗎?
我笑笑,抱住他胳膊:“那就等他們回來,再大聲嘲笑吧。”
我們坐在清清靜靜的廣場上,看天界的日出日落。
我們有成千上萬年的時間,卻不用再有任何悲傷。
作者:滋滋滋
來源: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