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列。”我凝視他,“兵一開拔,我就不會干涉你的任何指令……除非傷及平民。”
他和我對視良久,吐了口氣釋然笑開:“那就好。只是不安全,怕傷著你……算了,這也是想多了。”
我認真地說:“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還有個目的,就是保護你。”
他抱著我直發笑:“我沒聽說過你這樣的神仙,簡直就是老媽子。”
“我比較負責任,做事有始有終。不像別的神仙,做個任務就只管丟個神諭托個夢潦草完事……”
“還有呢?”
“我比較接地氣,不裝神秘,腳踏實地辦事。”
“誰想聽這個了,你就沒點私心的成分嗎?”
“……一點吧。”
我們隨軍到了邊界,排兵布陣,與對面對峙。
“來者可是姜列?”對面首領高喊,“我們聽說你有個神仙老婆,今天可是帶來了?”
“知道還不怕?”他囂張地喊回去,“她一揮手就把你們全殺了。”
“哈哈哈,你這個吃軟飯的,敢離開老婆走兩步嗎?”
我給他貼了個護身符:“去吧。”
他硬氣地昂首策馬上前,“孤就是有天神護佑,你能奈我何?”
“神仙就那麼靈?你若能受我這一箭而無恙,我們直接打道回府,再不進犯,如何?”對面首領叫囂。
姜列冷笑一聲:“這可是你說的。”
話畢,對面首領彎弓搭箭,弓弦嗡鳴,箭矢劃著黑光朝他直射。
不對……這不是普通的箭。這黑光……
“姜列!”我慌忙喊他,想叫他躲開,可一切都遲了,那箭矢……
那箭矢卻在接觸到他之前詭異地調轉方向飛來。
穿透我的胸膛。
“誒……?”
我撫上被洞穿的胸口,有一瞬的茫然。
姜列喊著我奔回來,連滾帶爬下馬,顫著手按上我的心口:“為什麼!為什麼不恢復?這是什麼?”
點點金光從我的傷口散逸而出,是我的法力正在流失。
對面首領在狂笑:“哈哈哈哈哈,魔君誠不欺我,這一支箭神擋殺神!你們完了!”
號角吹響,馬蹄揚起漫天黃沙,喊殺聲撼天動地。
“神仙,你不會死的,你那麼厲害……”姜列慌亂失措,按著我的心口,金光卻能穿過他的手,令他幾近瘋狂,“你別,別……”
我按住他的手,寬慰道:“我不會死,我回天上了。”
他雙目通紅:“你別死,別騙我……”
“是真的,我回去修養一段時間就好。”我朝他笑笑,“你好好做人,別犯渾,我在天上看著你。”
“好,我聽話……”他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你要好好的……”
“我走了。”
我最后摸摸他的臉,化作金光覆蓋戰場,以仙魂之力將其中的魔族力量盡數抵消,而后消散無形。
終究是我的錯,若不是我高調介入人間事,他們也不會找上魔族。
我嘆息一聲,再看了一眼姜列茫然驚惶的身影,轉頭離去。
我回到仙府療養,朋友們陸續來看我……的笑話。
“怎麼回事呢,走著下去的,躺著回來了。”
“聽說你翻車了啊,事沒辦完,還折進去幾百年修為?”
“我就知道你不行,我憑交情押的你,退錢!”
“小皇帝滋味怎麼樣?你不會真動心了吧?不會吧?”
我咳了一聲,正色道:“那必不可能,都是逢場作戲。”
仙友道:“那你演得挺好,你不知道,我都感動哭了,還以為你真要念著他成千上萬年,想念得腸子都青了……”
我惱羞成怒:“你怎麼偷看啊!”
她掏出一塊石板:“大家都在看啊,天天的就指著這口糧過日子了。”
我顫著手把石板拿過來,上面正播著什麼八百二十集巨型連續劇,仙后傳。
一打開就是姜列的大臉懟鏡頭,深情款款說著臺詞,說完又切到我臉上,一臉肉麻膩人的溫柔神色。
石板上還飄著奇奇怪怪的彈幕。
“kswlkswl”
“她臉紅了她臉紅了///////”
“這女主陽痿吧 我行讓我上”
“水六百多集了還在水 棄了”
“左邊不喜歡可以走”
“這個發型顯臉大”
我差點昏過去,氣急攻心就要把板子撅了。
她驚叫來搶:“啊啊啊!我只此一份的無刪!”
“還有無刪?!”我的表情扭曲了,“這東西誰偷拍的。”
她怕怕地瞅我一眼:“我……你放心,無刪我沒傳過。”
我這才放下些心來,把板子收好,義正言辭:“你有沒有一點分寸,知不知道這樣構成了嚴重的侵權,我可以上王母那告你。”
“對不起。”她嚇哭了,“人家只是個搞技術的,不懂這些嘛,嗚嗚。”
她還想討回石板,我板著臉繼續教訓:“司工,你但凡是用一半才華在正道上,我們天界早就趕妖超魔了,你知道外面的技術發展成什麼樣了嗎?魔界一支箭,要了我五百年的修為,這事你也有責任……”
我訓了她好一會再表示原諒,她痛哭流涕地走了。
送走她后,我拿出板子,翻出無刪偷偷看起來。
啊這。
還挺刺激。
看夠了,我找到一個叫即時直播的按鈕。
猶豫著點進去。
姜列趴在桌上喝酒,他瘦了好多,不知道有沒有八十斤。
嘶,有點心疼。
就離譜,這都有人發彈幕。
“別光喝啊 說詞說詞”
“還有人看嗎”
“虐了一年了 什麼時候是個頭哇”
“女主在哪 求女主視角”
女主在天界,剛恢復肉身。
姜列喝醉了,安靜地趴桌上睡覺。
我看他睡了一個時辰的覺,感覺簡直無聊透頂,怎麼這種直播都有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