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吃飯是嗎?”姜列睜開眼,懶洋洋地嘲諷她。
我寬慰小姑娘:“你別怕,他有點那個……越挨打越高興的毛病,你就當幫他了。”
她眼中閃起奇異的光芒。
姜列氣得扭頭吼我:“你說誰?!”
“打肚子。”我沒理他,教琵仙,“肚子軟,打著手不疼。”
“我的腹肌你忘了嗎!可硬了!”
琵仙加重力道給了他肚子一拳,他說不出話了。
她眼睛卻亮起來,摸著自己的拳頭品味著什麼。
“接著來,想想你這些天受的委屈,他怎麼罵你的,宮人怎麼看不起你的……”我在一旁慫恿。
她臉上閃過果決,咬咬牙閉上眼沖了上來。
“我……”姜列臟話脫口而出,卻被打回去,眼看就要動怒,又硬生生忍住。
“還有以前的事,你幾歲進的青樓?你親生爹娘呢?鴇母待你如何?可有客人欺負你?”
我按著姜列,忽而一笑:“仔細想來,你受過的苦,和你眼前這位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君主,又真脫得了干系?”
她眼眶紅了。
“對不起,對不起……”琵仙邊哭邊打邊道歉,小手攥拳疾風暴雨般地落下。
暴力上頭,人會失去理智。
最后她打累了才停手,坐在地上大哭,我叫人將她帶出去休息。
她走后,姜列埋頭蜷縮在地上咳著血,鼻青臉腫一言不發。
我悄然松開手,他卻依然背在身后,指甲嵌入自己的皮膚,滿手是血。
“姜列?”我蹲下搖搖他,他一動不動,我探了探他鼻息,“你還好嗎?”
他慢慢收攏膝蓋抱住自己,緩了好一會仍咬著牙,咯咯作響:“混蛋……我真的要生氣了。”
這個驕縱的人,從來都只有他打人,沒有挨打的份,是第一次受這麼大的委屈。
我為他療了傷,扒開他亂糟糟的鬢發,親親他額頭:“好了,別生氣了,你通過考驗了,給你解禁。”
他并沒有高興,悶悶地說:“那你呢。”
我沒說話。
“不公平。”他抓住我的衣袖,似要把它撕碎。
“對,不公平。”我嘆了口氣,“我們的時間概念都不同,同是幾十年的事,你一死便可忘得干干凈凈,我卻能記成千上萬年,如何公平?”
他耳朵動了動,望向我的明眸中怨氣與希冀交加:“你怕記得我?你怕我沒了,你會傷心是嗎?”
我不答,不帶表情地抽出袖子。
“你也是膽小鬼啊。”他吭吭笑起來,笑出了眼淚,“我就知道,你怕疼,所以拿屏障保護自己,怕寂寞,所以不敢對凡人動心。”
他說得對,我無法反駁。
姜列坐起來,伸手環住我脖子:“已經晚了,你肯定是已經有一點喜歡我了,不然想不到這些。”
他問得我竟有些倉皇。
他咧起一邊嘴角,帶著滿滿的惡意詛咒:“你完蛋了,我會讓你越來越喜歡我的,我要讓你幾千幾萬年都忘不了我,一想到我,就抓心撓肝地想念,腸子都悔青……”
此后他果真努力極了,一天天的像個開屏孔雀,精心捯飭了在我面前晃。
衣服松緊度凹出的腰身比例剛剛好,領子微敞露出一點鎖骨是小心機。
“我晚上不吃飯了。”他啃著水煮蛋道,“糖也不吃了,火鍋戒掉了。”
我好心提醒:“天冷,你得貼點膘。”
他使勁搖頭,突然扯開衣服拍拍肚子:“你看,腹肌,保暖的。”
我把衣服給他拉上:“沒必要這樣,別凍著。”
他眼珠一轉:“你是不是喜歡我的腹肌又不好意思看?你是不是心動了?”
“不是,我是看見你肚皮上的雞皮疙瘩了。”
還喜歡無事獻殷勤。
上朝的時候給我換了個凳子:“原先那個太硬了,我給你換了個帶靠墊的。”
大臣話說一半他突然打斷:“腿冷不冷?要不要加個毯子?”
該他回臣子了他跟我說話:“你想不想吃葡萄?”
我疑惑地看他:“你能不把我往禍國妖妃上塑造嗎?”
他可能聽進去了,因為后來有天早晨他說:“神仙,你太好看了,我直接不想早朝。”
我想了想,直接把他被子抽走:“你是不是要賴床?”
“嗚嗚好冷,讓琵仙替我去吧。”他試圖撒嬌。
“你好不好意思,教的時候不好好教,干活了讓人家上了。”
為了早日翹班,他對琵仙開展了魔鬼訓練。
我老遠就看見他在打孩子。
“手打直,不許躲啊。”
他一戒尺揮下,琵仙挨了一下,再打鼓起勇氣抓住戒尺:“手打疼了就更記不住了。”
他頭發立起來:“反了你了,還敢頂嘴?”
我走過去阻止他:“你這是拔苗助長。”
之后我用先進的教育理論說服了他,他試圖按我說的和孩子玩。
于是倆人在雪地里過家家,好一派父慈子孝的畫面。
“來,這是父王捏的饅頭,給你吃。”他揉了個拳頭大的雪團子塞給琵仙。
琵仙接過來放一邊:“好,我放盤子里了。”
他不滿道:“讓你吃你就吃,干嘛放著,是不是不滿意?”
琵仙迫于淫威,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姜列滿意地笑了。
后頭琵仙捏了個更大的還他:“這是孩兒孝敬您的。”
“找打?”
琵仙猶豫了兩下,越想越不服,把團子糊他嘴上,轉頭就跑。
他們追過來,我把她護著,姜列紅著眼:“我都陪這兔崽子玩好久了,你就讓我打一下。
”
我轉移話題:“你們玩什麼了都。”
他馬上牽著我去看,獻寶似的:“你看,堆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