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故技重施,他趕緊丟了弓箭扶住我大聲吼:“我叫你穩一點!豬都跑了啊!”
我無辜地回頭望著他。
他泄了氣:“罷了,下次注意。”
第三次被我遛了之后他終于回過味來,甚至還有些不敢置信:“你故意的?”
看他這倒霉樣,我忍俊不禁。
“你!”他語塞,“你還笑!我差點摔下去……”
“不是,是你沒坐穩。”我收起笑容,正色道,“我騎馬技術不太好,建議你坐前面。”
他半信半疑地瞥我,嘴里嘟嘟囔囔:“可是男子漢坐前面很丑啊……”
我只道:“你還想不想贏了。”
位置互換,他扭扭捏捏地縮在我懷里:“可不能讓別人看見啊……”
我不與他多說,直接策馬狂奔,他嚇得扒住馬頭:“你不是技術不好的嗎!”
“騙你的。”
“我就知道!你,你慢點,我瞄不準了!”
我哂笑一聲:“技術這麼差的嗎?”
“你居然鄙視我!”他怒掏弓箭,就要證明自己。
時間用盡,他就獵了一只山雞,一只兔子,一只狐貍。
箭用完了,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衣服摔破好幾處,坐在女人懷里,落魄丟人地回到起點。
旁人皆一臉的不忍直視。
“看什麼看!”他憋紅了臉,回頭咬牙切齒地小聲罵我:“你這混蛋,這下滿意了吧。”
我挑挑眉,見好就收地跨下馬去,朝他伸手。
他罵罵咧咧地把手交給我,讓我牽著下了馬。
族長那邊帶回了三只野豬,還有若干小動物,和這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搖頭嘆息:“每一條命都是殺孽啊……”
姜列臭著臉戳那,不服氣卻是沖我:“那你怎麼不去管他。”
我轉頭瞅他肩上沾著泥土,好心地給他撣撣:“殺多了會下地獄的……算我對你有私心吧。
”
他不說話了,甚至還純情地紅了耳朵,悄悄靠過來拉住我的手:“你別繼續講,給我留點遐想空間。”
愿賭服輸,姜列輸了,坦然接受懲罰。
對面族長很給面子,給了個臺階:“就讓皇后來出這個題吧。”
姜列緊張地看我。
我莞爾一笑:“你給族長寫個情詩吧。”
他面無表情拔出佩刀:“要不我們還是打仗吧。”
愉快的會面就此結束,他們約定來年再比。
我道:“那麼閑,不如去幫農民收稻谷。”
“說得好。”姜列摩拳擦掌,“那我必不可能再輸。”
“你真愿意去?”我側目。
他寵溺一笑:“那當然,你一聲令下,全城的稻谷我都給你收了。”
然后我就讓他去收了。
他收了一個半月,回來的時候黑成塊炭。
帶動了一大波臣子下鄉幫忙采收風。
天界又給了他一朵小紅花。
雙贏。
“趁我現在黑得沒人認識,我們去微服私訪吧。”
姜列興沖沖地提議:“神仙,你有沒有逛過凡間的街,我領你見識見識。”
實則我逛過的該比他走過的道都多,他自己想玩罷了。
我也不拆穿,便陪他扮作進城的農民,溜出了王城。
他真就跟個進城農民似的,看啥都稀奇,大呼小叫。
“這個東西我小時候吃過的,叫什麼糖轱轆。”
小販友善地沖他笑:“糖葫蘆。”
他把眼一瞪:“我用你提醒?”
小販嗆了一下,本著和氣生財的宗旨笑臉送走了他,人一走就小聲開罵。
我聽見了,但我不說。
當朝崇武,街上開了好些武館,今日正在擺擂臺。主持在臺上喊了好久了,都沒人上去挑戰,圍了一群人在下面竊竊私語說打不過。
姜列摩拳擦掌:“看我給你把那十兩白銀贏回來。”
說罷直接跳上去了,下面好一陣沸騰,烏泱泱地喝起倒彩。
他甩開臂膀活動筋骨,朝我揚起一個自信的笑容,我也笑笑不說話。
然后對面上了個四百斤的相撲選手。
姜列愣在那里:“不是,不是……”
擂主咚咚咚地跑過來,一個抱摔把他壓在肉下動彈不得。
最后他鼻青臉腫地下來,很受傷地跟我解釋:“不是這樣的,他們犯規……”
我順著他:“嗯,噸位不同不能比的。”
他不甘心地補充:“其實我很強的。”
我點點頭:“我知道。”
走到街口看見耍猴的,他又走不動路了,津津有味看了半天:“你看有不有趣,我給你買下來怎麼樣。”
藝人賠笑:“你們養不來,猴會傷人的。”
他冷笑一聲:“它敢,手給它打斷。”
說著伸手就去摸猴頭,卻被咬了一口,疼得他吱哇亂叫。
路人開始圍觀他了。
他氣得要去抓猴子,可猴子靈活,把他好一番戲耍,觀眾紛紛鼓起掌來。
他發覺自己成了笑料,習慣性地摸向腰間,卻沒摸到佩刀。
一看到我也在鼓掌,他頓時氣得大吼:“你怎麼也這樣啊!”
我把頭別開,假裝不認識。
姜列受了委屈,哄不好了。
我安慰他:“別生氣了,你打不過猴子很正常。”
“你再說!”
“吃糖轱轆嗎?”我把山楂串遞到他面前。
“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傷心垂頭:“你就是嫌棄我對吧,你其實根本不愿意和我一起出來……”
我想了想道:“那我走?”
“你敢走!”
我敢啊,我真走了。
我回來了。
他眼巴巴地坐在石頭上四處張望,看到我卻馬上轉開頭裝作看風景。
“別氣了,我給你撈了條鯽魚。”
我把濕漉漉的鯽魚放他手上,魚死得梆硬,挺在他手心一動不動。
他捧著魚一臉迷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