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在他面前,語氣如常:“真不想了?你能克制住?”
“再克制不住就沒了啊!”
“我暫且信你。”我把捻好的法訣收回,坐到床邊,溫和地撫他肩頭,“那便無事了,快睡吧,明日還早朝。”
他俊臉蒼白眼眶通紅地瞪我,被我摸得一哆嗦,嘴唇都是顫的:“你走。”
“夫妻分床睡,按你們凡間的話講,于禮不合。”我攬著他一起躺下去蓋好被。
他僵得像個石頭:“我看你就是想把我噶了。”
“我答應了的,只要你克制住,我就不會動手。”
“你躺我旁邊叫我克制?!”
“這是考驗。”
他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但又不敢動手。
我拍拍他的背:“睡得著嗎?”
“走開!”他被燙到一般將我推開,自己滾到墻角躲著了,“你離我遠點!不要挨著我!”
“睡不著我給你講個故事?”我又問。
“閉嘴!你閉嘴!”他把被子整個搶走裹進里面,一動不動了。
好吧。我又不需要蓋被子,我也不需要睡覺,純粹走程序。
晚上他說了好幾波夢話,全是罵我的,什麼神仙哪有好東西啊,人類的未來只能靠我們自己巴拉巴拉。
倒是有趣。
之后我們走了流程,見過眾臣親族,拜了祖祠神像,這后位便是封了。
在神祠里時,他瞪著那些泥塑石像,一副想將它們踢翻的模樣。
我好心提醒:“你禮貌些,這些都是我老熟人,說不準正在看你。”
他嗤笑一聲:“我難道怕他們?”
“凡人,你不知天威難測,他們可比我厲害多了,打個比方,我最多就是將你噶掉,他們卻能讓你生生世世長不出來……”
這暴君臉色變了變,終還是低下了桀驁的頭顱。
他從此不敢看觀音。
我的封號是仙皇后,暴君親自取的,他特別愛叫。
“仙皇后,今日晚宴,你走得好早啊。”
“仙皇后,該吃飯了,您也吃點供果。”
“仙皇后,我今日和將軍喝了點酒,你不在,我把你的倒地上了。”
“仙皇后,今天是清明節,我著實想你了。”
我終于搭理了他一回:“我不就在你面前嗎。”
他生怕我聽不懂:“是白天的時候,想到我早逝的全家,還有你,每逢佳節倍思親是真的。”
我笑道:“不用想我,我隨時隱身跟在你后面的。”
他臉色變了:“我說怎麼背后發冷。”
“你不做錯事,就不用怕我。”
他怒了:“難道前朝你也要管?干脆這個君主你來當!”
我拒絕了:“天規有令,不得以神仙身份干涉朝綱,所以我只能適當敲打你。”
他慢慢平靜下來:“聽起來你限制還挺多的,沒我想的那麼為所欲為嘛。”
我點頭:“所以你不用那麼怕我,配合改造,目的是保社稷安穩。”
他松了好大一口氣:“你不早說,這些天可把我憋壞了,啥都不敢干。”
我有不祥的預感。
他看起來十分開心,笑瞇瞇地拉著我走向寢宮:“今天我晚點睡,仙皇后,你先走一步,在那邊等我。”
先走一步就先走一吧,我無奈地問他:“占點口頭便宜能讓你感到快樂嗎?”
“快樂極了,反正又占不到別的便宜。”
早上穿好衣服去上朝,暴君拉住我:“你別隱身了,看不見你我心慌。”
也行,我便跟著他上了朝堂。
他找了個凳子放主位邊上拍拍:“來你坐這。”
下面的眾臣干瞪眼,欲言又止。
他囂張道:“皇后看不見我心慌,我便讓她來了,你們有意見嗎?”
下面個個埋著頭,鴉雀無聲。
他著一襲廣袖黑袍,意氣風發地背手站那,頗有王霸之氣:“孤多少天沒殺人了?”
群臣抖了一抖。
他朝下面踱去,目光掃過一個個臣子,不懷好意道:“三天!俗話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們一個個是囂張得很啊!”
“你們做了些什麼,我全都一清二楚,只是隱而不發,三天!你們知道這三天我是怎麼過的嗎?我光看著你們作妖卻只能忍著,我是難受得抓心撓肝啊!”
看出來了。
群臣不知道他想干嘛,動也不敢動,像一群兵馬俑。
他從懷中掏出一頁長卷:“這是我昨晚花兩個時辰拉的清單,今日就要全部處置!”
他念了三十七人的名字,從貪污五十兩到瞪了他一眼,罪名不一而足。
他為了湊這個清單真是絞盡腦汁啊。
念完他把卷軸一扔,兵地一聲拔出佩刀,咧出一個嗜血笑容,迫不及待地左右踱步。
“都給我站出來!排好隊啊,按我我叫到的順序,咱們一個一個來。”
站出了幾個,還有些腿軟了坐在地上,求饒聲此起彼伏。
我嘆了口氣,站起身。
他有所感應般地馬上回頭,惡狠狠地盯著我:“皇后是想管嗎?”
我點點頭:“你這是草菅人命,我自然要管。”
“你不是要按規矩辦事嗎?”
我不明所以:“是這樣,所以我是以皇后的身份管你。”
“你還不知道吧,后宮不得干政,這下你違規了,我可以處置你了。”他揚起一個得的笑容,“來人吶,把皇后送入冷宮!”
幾個人來拿我,我哽了一下,心想他說得沒錯,便放棄抵抗,隨他們走了。
進了冷宮,我把他們放倒,轉頭走回大殿。
暴君正在那興奮地發表行刑感言,把朝臣嚇得鬼哭狼嚎。
他看見我跟見了鬼似的:“你不是去冷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