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完搖搖頭,“天道真是不講道理。”
我欣喜地飛身下來,在閻王面前轉了一圈,“閻王你看!”
閻王靜靜地看著我,眸色愈發濃郁,他沉吟:“阿棠,我放心了。”
我一愣,“什麼放心?”
“你再次位列仙班,我很放心。”他拉著我的手將我帶到一邊,“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有種不好的直覺。
他的話很簡單,寥寥幾句。
他說他本來以為我再無成仙的機會,所以才放任自己謀害人命,增加罪狀。可如今看我已經成仙,不用受輪回之苦,他就想放心去了。
“我背了三條人命,就算罪加一等,也是多幾世輪回。”他看著我笑,“阿棠愿意等師哥嗎?”
他還笑得出來,我都快憋不住眼淚了。
又一次!
好不容易熬過了兩百年孤寂,熬過了八百年的相見不相識,現在眼看著快要守得云開見月明了,他卻要又一次離我而去。
我抱著他的腰,內衷酸苦難當,“我不讓你走,凡人都說了只羨鴛鴦不羨仙!大不了我再跟你下界!”
“凡人也說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閻王回抱我,他的手臂將我圈的很緊,他身上很冷,是每個神仙都厭惡的那種死沉之氣。
“不要胡鬧了,要不是你八百年前一怒之下去冥界,哪里需要受這些苦?做孟婆的時候說的頭頭是道,那麼通透。”他彈了下我的額頭,“再下去,是人間的苦還沒吃夠嗎?”
回想起剛才看到的我在人間悲慘的一世,我不由地打了個寒顫,瘋狂搖頭。
我緩緩放下手,退了一步。
一時的分別,換來的是永久的相守。
世人哪有什麼只羨鴛鴦不羨仙,若真爭那蜉蝣一瞬,又豈會有那麼多英雄豪杰尋遍仙山名地,只為求一顆長生藥?
從前的萬年之久無憂無慮無所畏懼,但不過人間一世,我就嘗遍了酸甜苦辣。
一萬年不久,要爭必爭!
我握拳抬頭,“好,我等你!”
“阿棠真的長大了。”閻王舒心一笑,繼而玩笑起來,“不過,師哥要是在人間有了其他羈絆,你可不許來搗亂。你曾經在地府說過的,投胎為人了,記不得前前前任不算個事兒。”
我咬牙瞪眼:“你敢?!”
我尋思著,是不是還得找司命去給他定制個幾世光棍兒的命格。
我叨叨地說著我的暢想。閻王已經走向無極上尊,“師父,我們走吧,受刑慘狀就別讓師妹看見了。”
鼻腔里莫名一澀,我裝作聽不見他們的話,依舊掰著指頭自言自語。
無極上尊嘆了口氣,將他帶走了。
再一抬頭,又如何還有他的身影。
于無聲處,淚潸然而落。
[后記]
后來,我逼著司命給他定制了三世歡喜命格,然后我每一世都去陪他一段日子。
眼瞅著三百年要過去了,快到了他靈根復返之際。
這一世,師哥是個修行的劍仙。
遠遠就看見他一身湛藍衣袍,翩然而至。
我隱在暗處,對旁邊二人道:“準備好了嗎?”
海棠仙子和虎兄百無聊奈地撐額,一臉不耐煩:“都等困了。”
我摸摸虎兄的腦袋,“憨憨,看你的了!”
“說了不許俺憨憨,要叫俺虎大王!”虎兄一邊埋怨,一邊化成原型。
“好的,憨憨!”
海棠朝我額前一點,在我身上灑了些花族秘制的香粉。
然后她熟練地盤腿而坐,朝我們一揮手,“去吧,大荒神女追愛第二十一出,正式上演!”
隨著她一聲令下,憨憨咆哮一聲,震撼山林。
我則非常熟練地跑出去,一邊跑一邊嚷嚷:“救命啊,老虎吃人啦!”
這一世的蒼梧是個古道熱腸的修仙人,十分地熱心,立刻向我飛過來。
我順勢撲到他懷里,抱著他腿哇哇大叫:“大俠救命啊,后面有只虎妖要吃我!”
“姑娘莫怕。”他輕柔地將我拎了起來,擋在我身前,朝隨后趕來的憨憨大喝一聲:“呔!大膽虎妖,若再敢傷人,小道必將你抽骨扒皮!”
憨憨虎軀一震,抖擻了兩下,這回連打戲也不愿意配合,直接跑遠了。
我:“……”
蒼梧:“……”
他大概也沒想到這麼順利,呆了半天。
配合我的憨憨跑遠了,這獨角戲我不能不接著演,于是我憋了半天,想出了那句爛大街的臺詞。
“大俠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既無金銀之財……”
我才說了半句,正搜腸刮肚想下半句過渡的詞時。
頭頂一道清淺的男聲悶笑:“沒關系,就以身相許吧!”
我一怔,抬眸看他。
促狹的笑意里,是我熟悉的溫柔寵溺。
我墊起腳摟住他脖子,“好!”
【全文完】
孟婆要辭職(番外 1)
孟婆:「對三!」
閻王:「要不起……」
孟婆狂喜,「最后一張,小王!我贏了哈哈哈哈,給錢給錢!」
陸判吃驚地瞪著閻王,「臥槽,對三你都不要?你手上那麼多牌是擺設嗎?」
閻王把牌亮給他看,「喏。」
陸判:「……」
還真是,沒有一對的。
陸判不情不愿地從口袋里掏出十張一千萬的冥幣,數了又數,遞給孟婆。
他憤懣砸桌,「人間能不能有點逼數,再這麼瘋狂燒紙錢,地府的通貨都要膨脹炸了,能不能給老子印面額一個億的!!!」
閻王在陸判咆哮的時候,特費力地彎下腰。
他把掉地上的牌撿起來,不動聲色地丟到牌堆里,然后朝孟婆招手,「老孟,來給我揉揉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