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旁邊一個少女撇了撇嘴，“這是御林苑，是圍獵場，你一個連馬都騎不穩的，怎麼也跟來了？”

　　我故意氣她，“自然是太子殿下帶我來的。”

　　“你！”那少女咬著一排銀牙，“你怎麼這麼沒羞沒臊，還未出閣就跟太子出雙入對的，也不怕別人笑話！”

　　我繞過她欲走，又被一個穿鵝黃騎裝的女孩子攔下，這女孩走到我跟前，卻是對她那個同伴說的，“妹妹別管了，侍妾隨主子出行雖然不合規矩，但也不是沒有。她都不害臊，你替她操什麼心？”

　　好家伙，這是拐著彎兒罵我是侍妾呢。

　　我沖她微微一笑，“姑娘你對妾室的事倒是懂得不少，你多大？還沒及笄吧？懂這麼多？誰教的？閨房之事懂嗎？要不要我給你講講？”

　　鵝黃衣衫的姑娘小臉蛋兒霎時雙頰漲紅，小腳兒一跺眼圈一紅，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不理她，繞過就走。

　　仍有人咄咄不休，“你把王小姐惹哭了，就這麼一走了之嗎？”

　　真煩，我扭頭瞪她，“所以呢？”

　　“你給她道歉，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那個替她出頭的少女氣勢很足。

　　“嗬。”我活動活動手腕，朝她招手，“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麼的嗎？”

　　那少女有點慌，“你要干什麼，我告訴你，這兒這麼多人在呢，你休要造次。”

　　“跟人有什麼關系，你知道我以前是個驅鬼師吧？”我一步一步逼近她，捏起她的小下巴，語帶威脅，“我會驅鬼，也會召鬼哦，要不要晚上捉兩只送給你當禮物？”

　　“啊啊啊啊啊……”

　　少女們個個嚇得花枝亂顫，尖叫著奔走四散。

　　小樣，也敢給你孟姐小鞋穿，活的不耐煩了？

　　我甩了甩手，抬眼覷向唯一留在原地的褚丹娘，我冷哼了一聲，“怎麼，你還有話說？”

　　褚丹娘淡淡一笑，“孟姑娘，或許，我們之間有點誤會。”

（十七）

　　誤會？我不覺得我跟她之間有什麼誤會。

　　她一直冷眼旁觀，別人刁難我時，怎麼不見她出來替我說句話？

　　虧我之前還夸她賢德。

　　褚丹娘猶豫，“孟姑娘，我們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倆站在路中間，沐浴著眾人的目光實在不像話，我叫她隨我去溫泉池。

　　這是太子專用的湯池，靜謐，鮮有人來。

　　“不想殿下連這里都賜給了你。”褚丹娘語含失落。

　　只是一處溫泉罷了，東宮里除了太子的書房，我哪里都去得。

　　我不無得意，朝她一揚下巴，“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褚丹娘回過神，只一瞬，眼中的情緒已然收拾干凈，她溫然道：“孟姑娘可知，我與太子之事？”

　　她輕描淡寫，卻在我心頭猛地一擊。

　　我悶聲道：“不知。”

　　“貴妃娘娘前些天已向家母言明，賜婚的詔書不日即到。”褚丹娘低頭看向寇指，“我無意與姑娘爭奪太子殿下的寵愛，但姑娘，也該克制自己一下了。”

　　我斂眉看她，“什麼意思？”

　　“姑娘救了殿下，眾人皆知，殿下對姑娘的寵愛也是有目共睹。但姑娘不能只顧著自己，也當為太子殿下考慮考慮……”

　　“好了別說了。”我不耐煩的打斷她。

　　大道理一堆，聽得人頭大。

　　我想了想，“我跟太子……”

　　我話還沒說完，我的婢女秋茶就跑了過來。

　　“姑娘，你怎麼在這兒啊？”她鬢發微散。

　　我訝異，“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秋茶欲言又止，褚丹娘意會，默默往涼亭那邊去了。

　　秋茶這才靠近我，小聲又焦急地說，“姑娘怎麼跟她單獨在這兒？”

　　“碰巧遇到罷了。”

　　秋茶朝涼亭那邊瞥了一眼，“這褚小姐沒對您做什麼吧？”

　　真好笑，她一個大家閨秀，能對我做什麼？我搖搖頭。

　　“那……奴婢倒有一計。”秋茶附在我耳邊悄言。

　　我聽得汗毛豎起，“你這都什麼歪腦筋？不行。”

　　秋茶急了，“姑娘，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我覺得不行，我又不怕她……”我話還沒說完，秋茶已經自作主張。

　　她扭頭呼喊褚丹娘，“褚小姐，我們姑娘請你過來。”

　　褚丹娘起身過來，我一把擰了秋茶小臂上的肉，低聲喝道：“你干嘛？！”

　　秋茶匆匆回頭，咬牙對我說，“姑娘，對不起了。”

　　說完她就把我推了下去。

　　我撲通一聲掉進水里，咕嚕咕嚕的水直往耳朵里灌，隱約聽見岸上秋茶在哭喊，“褚小姐，你為什麼推我們姑娘啊？孟姑娘？孟姑娘？”

　　緊接著撲通一聲，褚丹娘也跳了下來。

　　我浮出水面，朝秋茶喝罵，“你干嘛？”

　　秋茶嚇得臉都白了，沒想到褚丹娘也會跳下來。

　　褚丹娘顯然是不會水的，不過過胸的水，她撲騰得水花亂濺。

　　我游過去，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她抱出水面。

　　她灌了些水，咳得滿臉通紅。

　　我裹著厚毛毯，恨不能掐死秋茶。

　　真是氣死了，我的宮女自主主張玩心機，最后還得我去救人。

　　我和褚丹娘一人被一個宮女抱在懷里，太子聞訊，早已趕了過來。

　　看著這樁丑事，他臉色黑沉下來。

　　完了，又要倒霉了。

　　他詢問是什麼情況，當時只有秋茶在場，她怎麼也不敢說出是自己陷害褚丹娘，只好咬定說是褚丹娘把我推下去的。

　　我不想坐實這個說辭，也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害得秋茶沒命。

　　我站起來去夠太子的衣袖，“也不是，是我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