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多少道士和尚來過,皆嚇得臉色慘白,但愿小法師你能助本宮早日脫離苦海……哎喲哎喲喲……”
她才不過說了兩句話,就冷汗直滴。可見天生嬌貴,不是我等粗人能相提并論的。
讓下人們扶貴妃進殿,我在殿門外貼了符咒,又有模有樣的擺了個普通的法陣。
然后叫所有人進去,我自己蹲在殿門外看月亮。
月光皎潔如練,照在宮殿長廊外,瑩瑩一片白。
等了許久也沒見到個鬼,但是等來了黑白無常。
他倆手持鐵鏈,倚著石獅子,好像是在等什麼。
我朝他倆揮手,“嘿,干嘛呢?”
黑白無常見到我也很開心,一蹦一跳跑到我跟前。
“我倆出任務呢。”
哦,我想起來了,前幾天小白說皇宮要死很多人。
“咋回事啊,咋突然要你倆一起上來呢?”
我的言下之意是,這得死多少人啊。
“還不是宿攸!哦,現在應該叫他五皇子。”小黑氣憤,“今晚要發動宮變呢!”
“宮變肯定會死很多人咯。”小白跟小黑一唱一和。
“為啥他要宮變?”我不解。
他倆隨手抓了個游魂講給我聽。
原來宿攸在皇宮排名第五,但是母親是寵妃,自己又得寵,所以想做太子。
他利用這兩天淑貴妃被邪祟纏身的事,自請去佛寺祈福,洗脫嫌疑。
然后以他母妃為餌,再又以巫蠱之名借機陷害他的哥哥們,逼他哥哥們造反,自己趁機回宮護駕。
小黑:“總之,一個字,狠。”
小白:“兩個字,陰險。”
我:“三個字,太棒了!”
小黑小白同時側目,“就這樣你還夸他?”
“這有什麼!”我不以為然,“宿攸可是投身在皇家,沒點心機還在皇宮混什麼混?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仙君下凡必須精彩,我非常看好宿攸的傳奇第一世!”
小黑小白不約而同賞我一個白眼。
我們仨就一起等著,等了快一個時辰,也沒見一點兒動靜。
我拍拍小白,疑惑道:“你覺不覺得有點兒奇怪?我好像聞到了彼岸花的味道。”
小白嗅嗅鼻子,“好像是哎。”
小黑眼神呆滯,“別猜了,你們看那!”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渾身一僵。
是陰兵!
(十五)
西南角出現陰兵,這是什麼情況?
地府能召令陰兵的只有閻王和陸判,陸判常年縮在他辦公室里極少外出。
而閻王,除了那年招來陰兵強行進廟找我,平時根本用不到啊。
小黑小白已經飄遠了。
我想跟過去看,又怕那邊刀劍無眼,傷了我這柔弱的肉體凡胎。
皇宮里的孤魂野鬼漸漸往這兒飄,殿內的貴妃娘娘又哎喲哎喲地直呼頭疼。
我掏出小瓶子,調了道符水灑在她身上,叫宮女把檀香焚上,哄她入睡。
還沒哄得她睡著,殿內突然陰寒,貴妃宛如炸毛的貓,凄厲地叫出聲來。
這回不但是她,連宮女們都頭暈目眩,腳軟無力。
我猜是閻王來了,忙安撫她,“娘娘別怕,小人這就去收了妖邪。”
我三步并兩步跑出殿,鎖上殿門,閻王果然站在殿外。
我跑過去捶他,“你干什麼?想嚇死人啊?”
他一把抓住我,焦急地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我好的很。”
他松了口氣。
我瞧著西南角還有些陰氣,隨口問他,“出什麼事了?”
“奈何橋塌了,我招些陰兵修橋。”
“啊?奈何橋又塌了?”我比他還著急,“那怎麼辦?天庭知道了嗎?溜出來的游魂多不多?我的湯鋪子有沒有受損,哦,還有……”
“不知,不多,沒受損。”閻王不耐煩地打斷我。
我被他堵得一噎,到嘴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他冷哼了一聲,“陸判他們都沒事,黑白無常馬上回來,你的湯鋪子被畫皮魅挪走了,你還要問什麼?!”
沖我發什麼火啊,又不是我把奈何橋推倒的。
我腹誹不已,但他目光如炬實在躲不過去,只好小聲嘀咕:“那、那您會不會受到天庭的責罰啊?”
他一頓,狠狠盯著我。
眼神兇狠,像嗜殺的野獸,我下意識往邊上躲了躲。
“只要你別給我添麻煩就行了!”他怒吼,驚起寒鴉一片。
我扁扁嘴,委屈極了。
我怎麼了嘛,是他解封了我記憶,是他主張幫我追宿攸。哦怎麼著,現在遇到煩心事就拿我撒氣啊?
什麼毛病!
我離他遠遠的,生悶氣。
閻王也是,我倆誰也不理誰。
就這麼僵持了一陣,忽然聽見一陣轟鳴,好像是來自地府的催促聲。
我望向閻王,果然,他眉頭緊鎖。
閻王的臭脾氣我知道的,極少跟人主動道歉。
我們做下屬的,這個時候不得善解人意?
我撇撇嘴,“大人有事就先去忙吧。”
他陰沉著個臉,好像誰惹了他。
他抬手劃了道結界,話音冷硬,“你等我回來再行動。”
“哦。”我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回他。
他飄到我跟前,一手捏住我下巴,迫我抬頭,“聽到沒有?!”
看樣子還挺較真兒,我不情不愿地答道:“聽到了。”
他還想說什麼,地府的催促聲愈發急迫,他只好嘆了口氣。
轉瞬在我眼前消失。
他走以后,我揉著下巴,越想越氣,狠狠啐了兩口,又跺了幾腳。
“死閻王,要不是陰陽相隔,我非把你辦公室里收藏的紙娃娃都剪碎不可,呸呸呸!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