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癡了。
我呆呆的說:“閻王,你知道為啥我們地府從來不搞辦公室戀情嗎?”
“為啥?”
我哀嚎:“因為在地府的時候我們都太丑了!”
閻王膨脹如球,偌大的王座都放不下他肥大的身軀。
陸判綠臉紅胡須,比妖怪還像妖怪。
牛頭馬面就不用說了,都不是人樣了。
勉強算人的黑白無常,一個黑的跟炭一樣,一個成天吊著猩紅的長舌……
就連漂亮的畫皮魅們,剝了皮都是一具具骷髏,能心動才怪嘞!
閻王懶懶地倚著木榻,“這麼說,我現在這樣讓你心動?”
“心動。”我摩拳擦掌壞笑,“如果碰你不被凍,我特別想把你辦了。”
閻王一挑眉,“哦?把我辦了?你確定?”
“嗯。”
他盯著我,驀地笑了,“那你可要說到做到。”
我狠狠一點頭,“如果可以,我一定!”
我可是前任孟婆,在奈何橋邊攔下無數俊男,臉皮賽城墻的孟婆!
當年我臉皮厚到什麼程度呢?
有段時間,過橋的俊男靚女要是不喊我一聲漂亮姐姐,我都不給他們湯喝的……
我正喜滋滋回憶我的輝煌歷史,突然發現閻王手握成拳,額頭滾下大顆大顆的汗珠。
夭壽了,閻王居然會流汗了!!!
我又驚又奇,伸手在他眼下揮了揮,“你沒事吧?”
“沒事。”他幾乎是從牙齒里擠出兩個字。
皺眉不語了好一陣,然后才看向我。
我縮成小小的一團蜷在榻邊上,怕他心性大變再把我凍成冰。
“來。”他說。
我一愣,“來什麼?”
他把手伸向我,我眼疾手快一躲,急道:“你干嘛?我怕疼的!”
誰料他又來抓我,這次我沒能躲開,被他扼住了手腕。
我哭喪著臉,做好了被凍的準備。
“一,二,三……”我睜開眼,“咦?沒被凍?”
我反手摸他的手腕,驚喜不已,“熱的?怎麼會?”
閻王沒有回答我的疑惑,他將我一扯,箍到他身前,挑釁地說,“你說要‘辦了’我?”
“呃……”我眼神閃避,以手推他,“都是幾百年的兄弟,太熟了,算了算了。”
他不肯松手。
我掙了一會沒能掙開,擰眉瞪他。
閻王忽的勾唇,他一手按在我腦后,一手勾著我下巴,將我按向他。
唇上微潤,我腦中一片空白。
只聽見某個低沉的聲音,在耳畔輕輕嗤笑。
“膽小鬼。”
(十四)
“我跟閻王親了。”
小白耳朵有點背,“什麼?”
我呆呆的復述:“我說我跟閻王親了。”
這回他聽清了,十分不以為然,“這有啥,前兩天牛頭贏了錢,一高興抱著我又親又啃,把我舌頭都啃掉半截!”
“……”
我鄙夷地看向他拖著的長舌頭,“這不好好的嘛。”
“嗐,長得快罷了。”
小白把配好的符水遞到我手邊,他道:“不跟你瞎扯了,過幾天皇宮死的人多,我得去接人呢。哦不,接鬼。”
他說完就消失了,都沒等我跟他道聲謝。
所謂的符水其實就是黃泉的源頭——弱水,最多再加一點點彼岸花的花粉。
我擦拭瓶身,回想起閻王那天的笑語,忿忿不平:“膽小鬼?居然說我是膽小鬼?我才不是什麼膽小鬼呢!我是人!是人!”
“說什麼呢?”陰惻惻的聲音飄忽而至。
我:“……”
“沒啥。”我瞥了他一眼,他沒有腳,飄在半空中。
據他所說,是因為那天用法力強行壓制身上的陰氣,所以最近反噬了。
而且他也變不回俊男的樣子,所以他現在是個靈活的、飄在半空的豬~
我擱下手里的瓶子,忍不住問他,“整我有意思嘛?”
他愣了一下,“你覺得我在整你?”
“難道不是?”我攤手。
他定定的看著我,驀地無奈一笑,“算了。”
我莫名其妙,這閻王,是不是吃錯藥了。
(十五)
據閻王所說,他那夜已經把淑貴妃嚇得不行,接下來就是我大顯神通的時候了。
我好奇:“你怎麼嚇她的?”
“也沒什麼,就是現了原型,給她開了一會兒的陰陽眼。”
我白了他一眼,“就跟當初對我那樣?”
“差不多吧。”
我有點可憐她,又有點兒幸災樂禍。
巨丑無比且兇神惡煞的閻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又看得清身邊無數鬼魅,任誰都會被嚇得不輕吧?
更別提深宮里嬌柔的淑貴妃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依計劃行事。
閻王繼續去嚇貴妃,而我打出“驅鬼師”的名號,去幾個大臣家里裝模作樣的做了一套法事,收拾了幾只厲鬼。
沒幾日宮里就有人過來,說請我替貴妃娘娘驅邪。
接引我的這位是鄭公公,聽說是皇帝跟前兒的大太監。
“孟法師這邊請……”
我擺手,“公公叫我孟棠就好。”
法師什麼的還是算了,我現在半點法力也沒有。
鄭公公輕輕一笑,依然恭敬得很。
我沒話找話,“娘娘中邪,五皇子不在身邊嗎?”
“前幾日在的,今日殿下出宮為娘娘祈福去了。”
我有點失望。本來就為了見宿攸來的,誰料又撲了個空。
但不管怎麼說,本職工作先做好吧。
我是傍晚進宮的,游魂野鬼都沒敢出來呢。
淑妃娘娘躺在金絲銀被雙鸞鳳榻上,“哎呦哎呦”哼哼個不停,旁邊漂亮的小丫鬟們在給她揉太陽穴。
“法師來了?”她如見救星。
我忙行禮,又道:“娘娘且安心躺著就好,待小可施法布陣,今日子時一過,邪祟宵小必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