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有底氣。
兜兜轉轉這麼久,我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會如此誠惶誠恐,患得患失。
可他已經不是我的了。
……
蘇曉強硬把我拎了回去,然而到了樓下卻又忽然停了下來。
看著旁邊的垃圾桶,我死死抱著她的胳膊:「答應送我回去的,你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啊!」
蘇曉用力咳嗽一聲。
我抬頭看她:「怎麼了,嗓子不舒服?」
蘇曉直接下手掐我,我疼得眼淚汪汪:「干嗎!江沨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嗎!」
蘇曉:「……」
她面無表情:「江隊好。」
???
我緩緩轉動僵硬的脖子。
江沨站在夜色里,目色深深地望過來。
11
我迅速清醒過來,從沒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酒量。
要是完全醉了,我可以斷片。
要是一點沒醉,我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胡言亂語。
偏偏就要醉不醉,搞出這麼尷尬的情況。
我條件反射地站好:「都到樓下了,曉曉,你也早點回去吧,我完全 ok 的。」
蘇曉立刻道:「好的。」
???
我讓你撤,你就名正言順拋下我一個人了是嗎?
望著她迅速消失的身影,我無語凝噎,最后深吸口氣,強自鎮定地往回走。
這次真是連打招呼的心情都沒有了,反正臉已經丟光了,無所謂了!
「葉菀菀。」
他喊了一聲,我當沒聽見,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攥住。
「我們談談。」
我掙了下,沒掙開,只能放棄。
「談可以,你先松開。」
「去哪兒喝酒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
他知道我這人酒量就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從不允許我在外面偷偷喝酒,如果要喝,一定得是他在的時候。
可那是以前了。
心里好像有什麼要沖出來,我手上忍不住用了力:「你是我的誰!憑什麼管我?!」
江沨還是沒松手,反而轉過了我的臉,盯著我的眼睛,低聲問:「怎麼哭了?」
他的語氣,好像在哄人。
像過去的無數次。
我閉了閉眼,堅持了一晚上的防線終于崩潰。
「江沨,你能不能別這樣?」
我偏過頭,刻意忽略手腕上的力道和溫度,但聲音還是些微發顫。
「是,我約你吃飯,是想追你。可是如果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那我……我不會再打擾你的。」
他松開手。
我心里驟然一空,五臟六腑都擠在一起,酸疼的不得了。
怕真的在他面前掉眼淚,我轉身就要走。
下一秒,他忽然道:「我喜歡的人就在這,葉菀菀,你讓我去哪兒?」
我再也邁不出一步,可也不敢回頭。
「最近在忙一個案子,局里抓得緊,從檢察院出來,我就在這等你了。」江沨頓了頓,「不是說好了,要請我吃飯的嗎?」
無數畫面從腦海中閃過。
剛才沒敢細看,他眉眼間似乎的確帶著幾分倦色,身上的煙草味也較之以往更重。
他在這里……等了那麼久?
我慌亂起來,下意識答:
「說的是明天……」
「我等不了。」
江沨自嘲一笑,
「明天你后悔了怎麼辦,不肯追了怎麼辦。」
好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喝醉了,江沨,喝醉的人很容易產生幻覺的,你不知道嗎?」
下一秒,腰上一緊。
他捏住我的下巴,微涼而熱烈的吻鋪天蓋地落下。
12
他吻咬得很重,唇上傳來細微的刺痛,我嗚咽一聲,手抵著他的胸膛。
他這才放輕了力道,又溫柔添吮。
一下下,像是交付了所有的耐心。
似有火焰從他觸碰過的地方燃起,沿著耳根蔓延到臉頰。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停下,指腹在我唇上壓了壓,帶著粗糲溫熱的觸感。
他的聲音暗沉低啞:「這樣,能分清了嗎?」
我心跳如擂,酒氣和煙草氣混雜,像是編織成了一張密密的網,緊緊纏裹,無法掙脫。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我腦子還有點蒙,結結巴巴問:
「那、那……現在,我算是……追到了嗎?」
江沨安靜片刻。
「江沨是葉菀菀一個人的。」
我心里一動,忍不住抬眸看他。
五官英朗,依稀與少年模樣的他重疊。
他的手與我十指緊扣。
「一直都是。」
……
江沨牽著暈暈乎乎的我回了公寓。
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看到他在廚房幫我煮醒酒湯,那飄蕩了許久的心,好像才漸漸有了重量,回歸原位,安安穩穩。
我走過去,拉了拉他的衣袖。
「江沨。」
他回頭:「嗯?」
我指了指流理臺:「算了,挺麻煩的。」
「喝了明天早上不會頭疼。」
明明已經分開那麼久,明明他自己也很累,可照顧人的這些事情,他做起來還是體貼到了極點。
好像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那三年的分離。
「江沨。」我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問了,「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啊?」
江沨盛了一碗醒酒湯遞過來,淡淡道:「分手之后。」
我端著碗,心里像是被什麼擰了一下。
其實我一直以為我們算得上是和平分手的。
長達四年的異地戀,再多的熱烈和喜歡都被消磨。
最后那段時間我們更是各自忙到不行,打電話發消息,似乎都已經是杯水車薪。
我累,他也累。
所以精疲力竭之后,那一句分手便說出了口。
我以為那是最好的結果,可現在看來并不是。
我忽然不敢問他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我好像忽略了太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