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語道:「可我生不出來。」
他年輕英俊的臉龐掠過一絲笑意,手指摩挲我的臉頰,在我耳旁道:「夫人急什麼,咱們才成親半年,我倒是不急著要孩子,來日方長,孩子總會有的,在那之前,咱們二人相守不也很好嗎?」
是很好,我也覺得很好,可是安元奇,若你是個屠夫,我會覺得更好。
7
秀妍小姐在京中待了一個月,對我來說度日如年。
殺人不過頭點地,她每日這麼笑著看我,感覺像是一把鈍刀在割我的肉。
實在受不了了,我弱弱地提醒她:「小姐,當初是夫人安排我嫁的。」
「是啊,我們蓮蓮最是忠心。」
…….……
我鼓足勇氣又問:「小姐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將軍真相?」
「什麼真相?」
她不解地看我,神色平靜:「真相不就擺在眼前嗎?蓮蓮,把那些爛在肚子里,別以為安元奇現在寵你,男人翻臉的時候恨不能要你的命。」
七月初七,乞巧節。
城中廟會,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安元奇帶我出來玩,我提議帶上秀荷,他道:「讓姨妹她們自己去玩吧,我讓人跟著她,保證她的安全得了。」
「這樣不好吧,我想帶她一起玩。」
「李蓮蓮,為夫最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大,皮越來越癢了。」
「那,你揍我啊,揍完帶秀荷一起玩。」
安元奇氣急反笑,拎小雞一樣拎著我的脖子,帶著我往前走:「走吧,小傻子。」
我們確實帶了秀妍小姐,但街上人太多,擠來擠去,她反倒不愿跟我們一起了。
李秀妍帶著雀兒和鄒媽媽去了別處,安元奇派了侍衛跟從。
她們走后,我將自己的腦袋從他胳膊里硬拽出來。
「哎呀,煩死了,你這樣攜著我走合適嗎,我的腳都快沾不到地了。」
我頂著一頭凌亂的頭發,氣憤地看著他。
這廝絕對是故意的,借口街上人多,恨不能將我揣懷里,實則都是做給秀妍小姐看的。
果不其然,李秀妍一走,他的嘴都快咧到耳門子了,揉了揉我的頭,幽幽嘆息:「夫人脾氣見長,竟敢沖我發火了。」
這個問題我也注意到了,安元奇真的把我寵壞了。
他對我太好,以至于讓我忘了身份,不高興就敢擺臉色。
這半年來,京中人人皆知我是他的心尖尖,從前瞧不上我的那些官家女眷,見了我無不眉開眼笑,附和逢迎。
還有他那些下屬官員,送禮都挑我喜歡的送,府里每日收到的拜帖數不勝數。
后來,我漸漸也學會了端著架子,不想見的人可以不見,不想去的宴會可以不去……安元奇說,他的夫人,只要不把天捅個窟窿,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皇帝對他的器重,不是隨便說說。
帝王之家,權御之術淋漓盡致,安元奇沒有宗室背景,沒有權貴岳家,是以皇帝對他完全信任,寵信有加。
這大概就是,沒有宗室背景,便將他自己培養成宗室背景吧。
我們買了花燈,放了許愿小船,安元奇問我許的什麼愿,我神秘兮兮道:「這個怎麼能說呢,說了就不靈了。」
他好脾氣地笑著看我:「哎呀,我夫人可真幼稚,越來越像個小傻子了。」
然后,他帶我去玉燕樓吃茶。
他說:「玉燕樓的桂花茶餅做得甚好,味道極佳,夫人嘗嘗。」
話剛說完,一抬頭,笑意凝固在唇邊。
我轉身看去,和靜長公主正站在不遠處,跟一膚白如玉的貴氣男子并肩站著,二人低聲說了什麼,長公主莞爾。
我下意識地又看著安元奇,他倒是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變化。
但有時,越是鎮定反而越讓人心生懷疑。
那邊長公主也看到了我們,如他一樣,笑意凝結,眼神黯然。
但很快,她收斂了情緒,走了過來。
「安珵,你也在這兒。」
「嗯,陪夫人來吃茶餅。」
他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我的手,神色如常。
長公主的目光落在我們緊握的手上,眸子又黯淡下來,卻又故作如常地笑了一聲:「是,玉燕樓的桂花茶餅,從前我也很愛吃,可如今覺得手藝大不如從前了,想來是換了廚子吧,怪沒意思的。」
語末,已經有了哽咽之意。
我縮回了自己的手,安元奇卻強硬地握得更緊,他對長公主道:「公主覺得味道變了,不妨試試別家茶餅,何必非要吃他們家的?」
長公主一愣,笑出了聲,然后喚過一旁那膚白如玉的男子,伸手為他理了理衣裳,平靜道:「安將軍說得極是,各花入各眼,何必問來人。
「將軍與夫人品茶吧,本宮就不打攪了。」
說罷,她轉身離開,那氣質極好的男子看了我們一眼,行了揖禮,隨她而去。
我頗不是滋味地看著安元奇,聽周圍有人在議論——
「剛剛那男子是清館的裴月吧,看著十分眼熟。」
「就是他,都說這家伙好男風,看來是轉性了。」
「要是我我也轉性,你看那女子一身貴氣,長相姣好,誰不心動。」
…………
我靜靜地看著安元奇,他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拿了一塊茶餅給我:「夫人,吃吧。
」
我接了過來,小口小口地咬著那塊茶餅。
味道變了嗎?從前是什麼味道的我也沒嘗過啊。
茶餅吃了一半的時候,安元奇起了身,對我道:「夫人,我出去一趟,待會讓晉青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