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陸的一早想好要嫁禍我,他當然會故意這樣燙啊……」二五仔明顯沒了底氣。
「我一早想好怎麼嫁禍你,一早想好。」我冷笑著,說。
「對啊!」
「今天,有誰看到二五仔在教室里抽煙麼?」
二五仔愣了一下。
「我們很多年沒聯系了,微信都沒加。」
「我連你抽不抽煙都不知道。」我說。
「所以,我一早想好,搶你的煙頭,嫁禍給你?」
「二五仔,你露餡了。」
二五仔后退了幾步,腳步,明顯有些虛浮。
「我覺得我需要一個解釋。」建哥看著他說。
這就是我給他的選擇。
要麼,承認他當年的不堪,丟掉他好容易拾回的臉面。
要麼,用招供結束這個讓他出盡洋相的游戲。
「我……」
二五仔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是嫉妒他。」
「嫉妒他以前比我好。」
「可你現在比他好啊。」
我知道,建哥的疑惑,就像刀子一樣插在二五仔的胸口。
「因為我忘不掉,我一直都恨他以前比我好!滿意了嗎!」
「所以,他說的……」建哥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們。
「我是不甘心!為什麼都跟你混!為什麼她能看上他!為什麼你們所有人,最后都能變成朋友!」二五仔眼睛泛紅,「我就是要趁現在我比你們好,壓著你們!」
「但是我沒有殺人!」
「我只是用煙頭燙他,羞辱他,所以他被激怒!要殺我!」
「這就是姓陸的本性。」
「二五仔呀。」我搖晃著身體,靠著墻,冷冰冰地看著他,說。
「從開始到現在,你的說辭就一直在變呢。」
「一會我突然發狂,一會我被你激怒;」
「一會我自己燙傷,一會是你的報復……」
「你至始至終,沒有自圓其說過一次。」
樓下,又是一陣火星閃爍。
教學樓里,傳來了電機停轉的噪音。
黑暗降臨。
整個小鎮,都停電了。
「這些都不重要了。」
教室里,只有一盞燭臺搖曳著。
「因為你剛剛親口承認了一樣東西。」我看著二五仔,說。
「叫做動機。」
「我們這些人里面,當年只有你有殺人動機。」
二五仔,我騙了你。
我給你的。
其實是單選題。
36
二五仔身體搖晃,險些跌倒在地上。
班長仍然一臉的無法置信,「等等,我們是不是應該捋一捋呀?」
「不用了。」
這個時候,關山月說話了。
「她回來了。」
關山月閉著眼睛,語調,再一次,失去了所有生氣。
連結了那個世界。
37
「很簡單。」
建哥抓著二五仔的肩膀,其實是按著他。
「問一輪,就什麼都知道了。」
「是誰,就自覺去問那個第三問。」
「兇手,是不是我?」我望著關山月的背后。
「不是。」
「兇手,是不是二五仔,家棟?」
……
一聲凄厲的尖叫。
卻是從二五仔嘴里發出的。
我驚詫地回過頭,二五仔掙脫了建哥,手里抓著一片碎裂的酒瓶。
建哥低下頭,他的腹部,一道口子,血就從里面涌出來。
原來二五仔剛才假意跌倒,是在撿這個!
「是。」
黑暗之中,關山月沒有表情,這樣答。
如同冥冥之中的罪詔。
可是二五仔已經朝關山月沖了過去。
我掙扎著,被捆得動彈不得。
建哥的腳步已經軟了。
只有班長。
他徑直沖了上去,迎頭狠狠地撞上。
卻終究差了一步。
班長重重撞在桌子上,七葷八素。
再起身,二五仔已經將碎酒瓶對準了關山月的脖子。
「給哥一個面子,那是我媳婦!……要不你帶走陸羽呢,你看他捆那個逼樣呢?」
班長踉蹌著,卻不敢上前了。
「我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二五仔發狠地看著我們。
「不是。」關山月的臉色恢復了正常,卻還是作答著。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如果你不信,就不會把它架在我脖子上了。」
二五仔顫抖著,突然,他大喊了起來,「陰差!小由在這!!你們要抓的小由,就在這所學校!!快來抓她啊!!」
畜生!!
一道巨雷,在天空中炸響。
窗外,是咆哮的急風驟雨。
二五仔看著我們,慘笑起來,「你們知道了又怎樣,你們能拿我有什麼辦法?」
「證據早都沖沒了,機關單位上上下下和我一個姓,你們拿什麼翻?」
狂風沖開窗戶,夾著雨水,涌進了教室。
「你,就不怕鬼神麼?」關山月說。
黑暗與燭臺的火焰交雜,關山月的神色,猶如地獄中的判官。
「我已經喊出小由的名字了。」二五仔慘笑著,「我以前用磚頭砸死他,現在還不是照樣讓陰差宰了她!」
「老子今天晚上來,就是要告訴你們!」
「老子就是毀了你們,永遠踩在你們的頭上!」
可是,已經沒有人注意他在說什麼了。
38
席卷而來的雨水,澆滅了唯一的燭臺。
關山月的胸口。
一點微弱的紅光,有如地獄惡鬼的心臟,規律跳動著。
所有人都明白了——
關山月,在衣服的胸口位置,安了一個錄音的裝置。
所以,她在問出最后的質問的時候,才會狀若判官!
二五仔低下頭,愣了愣。
「你們又玩我,你們又在玩我……」
他立刻對著關山月那個位置,死命扯拽起來。
關山月死死地護著。
「我艸你……」班長目眥欲裂。
眼看班長和建哥都在逼近。
二五仔明顯地慌了,碎酒瓶扎進了關山月的皮膚,有血滲出來。
關山月最終還是被逼著站了起來,被二五仔挾持著往外走。
「那臺小靈通,在哪?」我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