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天你一直和他在一塊?」二五仔問。
「那倒不是。」
「所以你根本沒法判斷他到底在學校待了多久,他可能沒多久就跑出去殺人也說不定!」
「但是,陸羽和她關系那麼好……」
「人心難測啊。我見過很多犯人,有的就是有特殊的癖好,就是要靠摧殘別人獲得快感。」二五仔篤定地說:
「他搞不好就是這種人,剛才怎麼對我的你們都看到了!」
我掙扎著想站起來,二五仔急忙后退。
「至少,有一件事情,清楚了。」
這時候,許久沒說話的關山月,開口了。
「不是你,就是他。」
「雨還沒停,在她回來之前,我們有的是時間。」
暴雨,仍在傾瀉。
33
「干。」班長罵著,卻興奮地搓著手。
「你興奮什麼?」建哥問他。
「干,這眼瞅著要發財了啊!」
我死死地看著二五仔。
他仍然在扮演著,那個無辜的神情。
「二五仔。」我說。
「我知道,你覺得你瞞天過海,這是你一生中高光時刻,你最擔心的,就是沒人知道。」
「尤其是,我不知道。」
「你多得意啊,就算我們都認定你是兇手。」
「以前的證據都沒了,誰也奈何不了你。」
「你算準了就算最后報了警,都抓不了你。是吧。」
我頓了頓。
我也反應過來了。
「你今天晚上會來,其實就是來找樂子的。二五仔。」
「因為對你來說,這是根本就不會輸的游戲。」
「在我們認定你是兇手之前,你可以看我們出盡洋相,再一次證明你當年的成就。」
「以及,跑到我面前,發表你的勝利者宣言。」
「這才是你今天晚上會來的,唯一原因。」
「而到最后,哪怕你被發現。」
「我們也只能看著你逍遙法外。」
「因為。」
「一個超市收銀員,一個燒烤攤老板,一個欠了一屁股債的公司高管。
」
「他們早就是一群 loser 了,什麼都做不了。」
多完美的計劃。
原來他在做這個計劃的一開始,就已經把我們所有人,都贏了。
「只肯玩這種不會輸的游戲是麼。」我嘲笑了一下。
「你真的,一直都是一個膽小如鼠的貨色。」
「你在說什麼啊?」二五仔睜著那雙無辜的眼睛。
可是,在聽見我嘲笑他時,情緒還是,明顯地動了一下。
「你越編,你的嫌疑越大啊。陸羽。」他克制著自己。
「可是二五仔,你并不是一定能贏的。」我看著他。
「因為你沒算到一件事。」
「招魂,是真的。」
「她一直在看著你這個兇手。」
「而我坐在這里。」
「我已經知道第三問,是什麼了。」
「別人怎麼想我,法律怎麼判我,我無所謂。」
「我和她,今天晚上,就是要讓你死。」
34
二五仔的呼吸一窒。
是啊,我怎麼忘了。
他可以設計害我。
我當然也可以設計于他。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二五仔說。
「喂,我聽著呢。」關山月不滿地懟了一句。
「是啊,你這種人,怎麼會相信世界上有鬼。」
「否則,在衛生間里,你也不會把真相告訴我。」
我說。
「二五仔,我要感謝你的坦誠,讓我看透了你。」
「你覺得自己很特殊。你覺得世界是圍著你轉的。」
「可那時候的現實卻折磨著你。」
「你沒有成績,沒有朋友。」
「你給建哥當小弟,人甚至都不認為你是他的小弟,把你當畜生一樣使喚。」
「你很多次在晚上哭吧。」
「捂在被子里,怨恨我們搶了你的人生。」
「你恨班長,什麼都懂一點,搶了你的智慧。」
「你恨我的同桌,寫寫畫畫,搶了你的藝術天汾。」
「你不明白我為什麼被人欺負,還會被她喜歡。
」
「她隨便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會被你解讀成對你的暗示。」
「你恨我一定是用了什麼下作的手段,搶走了她。」
「但是我告訴你。」
「我們沒有搶你的東西。」
「沒有我們,你的還是爛泥。」
「沒有我們,你也只夠給別人當小弟,跟在屁股后面吃二手煙。」
「沒有我們,她的眼睛里還是完全沒有你!」
「因為你就是垃圾!」
「你現在得意了,你現在站起來了。」
「可是沒用了,所有人想起你,都是你當年,被人叫做二五仔。都是你當年,屁都不算你的你!」
二五仔猛地站了起來,班長和建哥都在攔著他。
「二五仔!」我大喊著,「我以后什麼都不做,就告訴所有人,你是個二五仔!」
「你可以讓你爹媽抓我。」
「出來以后,我接著到處宣揚!」
「除非你殺了我們,不然在別人眼里,你永遠是二五仔!」
「這個名字,跟你一輩子!」
「你放屁!你說的全他媽是你編的!」
「『那為什麼,在廁所里,你要拿煙頭燙我的手背?」我卻笑了起來。
二五仔瞬間愣住了。
建哥反應過來,跑到我跟前,看了一眼,被燙出的傷疤,還在上面。
「新傷。」建哥說。
眾人看著二五仔,他額上的冷汗,冒了下來。
他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他也明白了,我是在算計他。
我在逼他招供。
否則,他就只能承認,那些他那些丑陋到不愿意承認的往事,都是真的。
35
「怎麼回事?」建哥說。
「他瘋了,他自己燙的。」
「他酗酒,但是不抽煙。」
「他從我這搶的,自己燙的!」
建哥在我手上仔細看了一下,又把懷疑的目光看向了二五仔。
「人燙傷自己,傷口應該是斜的,會有一個小的弧度。
這個是垂直的……只有在燙別人的時候,才有可能是垂直的。」
說來諷刺,這個燙人的手法,二五仔在模仿當年的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