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言又是一愣,而后有些哭笑不得,低聲對我道:「別人一碰她她就哭鬧,我總不好把她丟在這兒吧。」
趙明若淚痕未干,聲音還有些哽咽:「太子妃莫要誤會,明若只是有重要的事不得不與太子殿下商議,才會莽撞來此險些中了殿下的箭。」
我冷著臉道:「那說完了嗎?說完了你自己回去吧,難不成還想要我的夫君替你牽馬?」
趙明若不答也不動作。
我翻了個白眼,正好徐子騫趕到,我便如約將獵到的梅花鹿贈與他,打發他將趙明若送回去,說我今日成人之美這一回,也不管徐子騫為難的表情和趙明若哀怨的模樣,強硬地將他們推走了。
李慕言靜靜地負手看著我鬧騰完,斂秀十分有眼色地帶著侍衛們站遠了些,給我和他留了些空間。
我并不想理他,重新翻身上馬就要離開。李慕言見狀,也不管他的汗血寶馬了,擋住我的去路非要與我同乘一匹,還伸手要我拉他。
我不肯,他就要給我牽馬走回去。天色漸晚,我不想再同他糾纏,妥協了。他得逞后,直接伸手繞過我的腰牽過我手中的韁繩,將我圈進懷中。
「真傻。」李慕言在我耳邊說。
我用手肘狠狠撞他,聽他一聲悶哼。
「你可知,徐子騫并不喜歡趙明若。」
「他喜歡的。小時候他偷偷摸摸藏了一支白玉簪子,被我發現了,他紅著臉說要送給趙明若。」
「那他為何故意趁你在之時說我的壞話?那種話,你以為他敢到處說嗎?」
我呆住了,怪不得他見我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那我豈不是既打了他的人又傷了他的心?他也太慘了些。
」
李慕言笑道:「無礙,反正他一直覺得你喜歡我。」
我氣惱:「我才不喜歡你。」
「是,」李慕言輕嘆一聲,「可我喜歡你。」
他的薄唇離我的耳朵極近,呼吸間輕吐幾個字卻重重地撞在我的心上,頓時心跳如擂鼓。我繃緊了身體,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覺得臉、耳根一直到脖頸都在發燙。
「那……那我也喜歡你……」
李慕言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握著韁繩的手頓了一下,然后悶笑出聲,將我抱緊了些,偏過頭在我泛紅的臉上親了一下。
「再叫聲夫君聽聽。」
我別過頭去:「你怎麼不喝酒也耍流氓。」
已經遠遠看見營地的篝火了,夜色籠罩下竟有幾分詭異的安靜。
李慕言沒再鬧我,他正色道:「明日就不要到處亂跑了,這段時日恐有一場硬仗要打。」
「趙明若同你說的便是這事吧。」我嘆道,「趙宰輔也是年紀大糊涂了,我見趙貴妃也無甚意愿,怕只有西境以西壞為首的幾國假意支持他吧,他卻看不清形勢。」
李慕言輕笑:「你倒是清楚得很。」
我道:「那是,本郡主出身將門,自當巾幗不讓須眉。」
李慕言又在我的臉上烙下一吻,輕聲道:「保護好自己,清和。」
13.
事情發生得比想象中要快,趙黔應當是知曉了趙明若得了趙貴妃的授意去找李慕言的事,他怕夜長夢多,第二日晚便起兵圍了龍帳。
他自以為擒賊先擒王,拿住了圣上其他便都好說,而他的外孫——二皇子李慕恒只需在宮中等一道禪位圣旨。
然而當他走進龍帳,卻發現里頭坐的根本不是圣上,而是一直待在自己封地的圣上同父異母的親弟安賢王,真正的圣上早在春獵一開始露完面后就回了宮。
見形勢不妙,趙黔的追隨者替他殺出一條突圍血路,叛兵與西壞人里應外合,掩護其撤退。我爹和李慕言帶兵圍剿,他們一路逃往西壞駐地。
當年西境之亂后,我爹和外祖父發現了蹊蹺之處,不過是以西壞為首幾個小國,何來的實力與我朝大軍周旋三年之久。進而他們察覺到,朝中似乎有其勢力滲透,腹背受敵才至此。
我坐在帳中沉思,怕不止一個趙宰輔吧,西壞野心勃勃,不會只押寶一人,該如何斷其根基,也是一件難事。
外面的聲音逐漸平穩,天色也泛起了魚肚白。潯安是這時走進來的,我問他:「斂秀呢?」
突然身后多支冷箭穿過營帳,我反身躲避不及,一支箭劃過我的手臂,潯安上前護我。我直覺箭上有藥,一陣頭暈,又感覺被人下重手劈了后脖頸,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再醒來時我還在營帳中,不過瞧這布置,像是西壞的異族風格。看樣子我應該昏迷了很久。
挺想不通的,你要是想綁人,你去綁太子啊。
營帳中走進幾個人,為首的打扮得挺華麗,見我醒了,嘴角噙著一抹冰冷的笑:「中原人的太子妃,長得確實美。」
我回道:「您中原話說得不錯,三王子。」
索圖羅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早聽聞定遠侯府的郡主不似一般女子,果真如此。」
「哪里哪里,畢竟你們手長得都伸進侯府了,我再當廢物也不太合適。」我提了聲音,「是吧,沈潯安?」
潯安從外面走進來,一言不發。
索圖羅道:「你連他是誰都知道了?」
我想擺擺手,奈何被綁著不能動,只能揚了揚下巴:「西境帶回去的遺孤,當然要查清身份才能留在身邊,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