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離輕輕咬了一口我的手臂,把我從回憶里咬醒了。
我瞪他,「督主,你什麼時候跟狗學了這個本事?」
他攬著我低聲發笑,呸,有什麼好笑的。
二
折騰了一夜,短暫地瞇了一下眼。
我起床的時候,差點站不穩。
夏侯離又把我扯到懷里。
他的手在我光裸的脊背上游離。
「不再睡會嗎?」
他的聲音慵懶低啞,像宿醉后那樣迷蒙的聲音。
會讓人生出錯覺,以為這是溫柔的聲音。
可這種溫情的戲碼,并不適合我們。
偷情的宮妃和太監。
「督主,雖然我這條命很快就要沒了,可多活一天,我就該盡一天妃子的責任,我還得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呢......」
「哦,所以教誨皇子也是娘娘的責任嗎?昨夜是奴才耽誤了娘娘。」
他一清醒,那雙溫柔的眼立刻擺布上寒湛湛的冷光,陰惻惻地望著我。
我被激怒,揚起手想扇他,被他擎住。
「奴才說錯了嗎?」
我一定是有毛病,我本來確實想教誨皇子的,想做又怕被說,我真是病得不輕。
我氣急敗壞罵他,掩蓋心虛:
「夏侯離,你也配說我?你是怎麼爬上現在這個位置的,呵,還不是靠女人,后宮三千,是你的后宮三千吧,上至皇后,下至美人,督主,也是睡上去的吧......」
宮里頭都有傳聞,而且我撞見過,隔著一堵墻,他在陳皇后的寢宮里頭,我驚惶地去敲門,他來開門,唇上沾著女人的紅胭脂,那時他望向我的眼神陰冷。
這會他的目光也漸漸變得陰冷了。
死亡警告。
我沖動了,管不住這張憤怒的嘴。
對著夏侯離,我還管不住驕縱跋扈的性子,遲早得死。
他的手游離上我的頸,輕輕撫摸。
「娘娘,知道太多秘密,會死人的。」
我毫不懷疑,夏侯離會掐死我的。
我見過他殺人,眼都不眨,就跟殺雞一樣稀松平常。
我的脖子可沒有我的嘴這麼硬。
我掙扎了下,輕而易舉就擠出一個溫柔諂媚的笑容,伸手去撫摸他的唇:「督主,我只是開個玩笑嘛,何必動氣。」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那雙陰冷的眼眸似笑非笑:
「娘娘,奴才是你的奴才,怎麼會對你生氣?」
三
夏侯離是個瘋子。
我在脖上擦了很多粉,系上紗巾,掩飾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
耽誤了一會,去昭月殿給陳皇后請安,遲到了。
陳皇后微笑著說,「曇妃平時總是第一個到的,今兒倒是晚了。」
我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請陳皇后恕罪。
陳皇后慈眉善目地說不礙事,可是宮里頭最不缺狗腿子了。
李貴妃冷笑道,曇妃不把皇后放眼里,如果不立立規矩,往后就沒法沒天了。
我連忙說是是是,貴妃教誨得是。
姚妃又插嘴,對,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曇妃你既然知道錯,就該領罰。
就連平時安安靜靜的齊美人也摻和說,該殺雞儆猴。
我連忙附和,必須的,我這就去跪宮道。
我這麼主動,她們都不好意思再給我加刑了。
倒霉久了,就能總結出來一些少受罪的經驗了。
陳皇后走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蹙著眉,輕聲細語道:「就是做做樣子,你也不必當真。」
我對陳皇后含笑點頭。
哎,其實我不想招惹夏侯離的,真的,這些女人一個個當他是香餑餑。
可能夏侯督主活好吧。
我又突然想起來,這些女人真是守口如瓶,如果不是昨晚,我都不知道夏侯離不是個真太監,宮里頭可從來沒這樣的傳聞。
出門的時候,撞見了沈延。
他莫名地盯著我脖子上的紗巾,眼神古怪。
「曇妃,很冷嗎?」
「沒啊,聽說外頭流行這樣裝扮。」
我悄悄地抬手攏一攏紗巾。
袖子很寬松,手一抬就落下來半截。
我漫不經心望向沈延。
他的眼神盯著我的胳膊,一下變得幽深晦暗。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雪白的手臂上,觸目驚心地紅的,紫的。
我慌忙把手垂下去,背著手就往外跑。
我被拽住了,沈延這個變態,緊緊攥住我的手臂,捏得我手發疼。
「曇妃,昨夜,我等了你一晚上。」
我的心顫得厲害,主要是怕被他識破陰謀,我干笑道:「太子,說笑了。」
沈延忽然甩開我的手,輕輕笑起來,「我確實是個笑話。」
誰不是個笑話呢。
他把我送給他父皇的時候,我也是個笑話。
我對他溫柔一笑:「太子殿下怎麼能是個笑話呢?」
笑話能讓人笑,太子殿下只會讓人哭,他可不配做個笑話。
「曇妃,你最好注意分寸,否則,你曇家上百口人命,都要陪你一起死。」
呵,要是他真的能滅了曇家,我可對他感恩戴德,反正我也沒親人在曇家了。哦,我這個庶女,還是個野種。
我低頭微笑:「不用太子殿下操心了,我知道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跟一個太監,穢亂宮闈嗎?」
沈延跟我談分寸,等于是婊子立牌坊,把自己的女人送給老爹,他還講分寸,可笑。
我看向沈延,淡淡一笑:「跟太監穢亂,總比,亂倫好吧。
」
沈延氣得臉都綠了。
要是聊天能把他氣死,我一定天天拉著他聊天。
他走了。
我去跪宮道。
四
有些時日沒被罰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