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睛里的星星暗淡下來,語氣里莫名有些委屈。
“學姐來過我們宿舍賣東西,我低你一屆。”
我表示很抱歉,我整個男生宿舍都跑遍了,這麼多人,我也記不住呀。
他搖搖頭,然后瞇眼笑道:“沒事,我叫林桉森。”
林桉森很會逗人開心。因著他的緣故。沖散了我大部分傷春懷秋的心思。
直到下飛機他還一直跟著我,我才感覺到不對勁。
“你跟著我干什麼?”
林桉森漲紅了臉,一臉的不好意思,手足無措。
“我不,不認識路。”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了,我只能先把他送回學校,然后再回自己學校。
林桉森像個小孩一樣,背著書包,安靜地跟在我身后,我知道了他是來做交換生的,3個月后就要回國。
那日我到美國時,手機里有無數來自盛景岑的電話和短信。
“符云南,接電話。”
“符云南,你去哪里了。”
“符云南,你憑什麼走。”
……
看這個架勢,我還以為他喜歡我呢,但是我知道,只是因為盛景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可控因素,所以事情一旦超出他的控制范圍內,他就會惱羞成怒,這麼一想,我也算是一個傷到他自尊的人了,然后我便果斷拉黑刪除一條龍。
可是,當知道顧斐和他重新在一起時,我還是難過了,悲傷來勢洶洶又鋪天蓋地。
手機里是盛景岑的好兄弟發來的消息,我覺得他是特意來羞辱我的,你瞧瞧他怎麼說的。
什麼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沒了某人,盛公子只會越過越好,好在某人有自知之明,沒有心存幻想,企圖做別人感情的拌腳石。
我覺得我可能是惱羞成怒了,噼里啪啦地打著字罵了回去,然后立馬拉黑了那個號碼。
然后我就在深夜的紐約街頭哭得稀里嘩啦。
我一直不承認的一件事,就是我是真的對盛景岑動過心了,可能是那個凄慘極了的下雨天,也可能是更加早。
不過都不重要了,從那個早上,他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開始,就都不重要了。
盛景岑一直不知道,我和他第一次見面,不是在那個雨夜,是更早。
我剛剛在學校做生意時,那個有我半個人還大的黑書包并沒有出現,我常常裹著厚厚的外套,把要賣出的東西藏在外套里。
我混在男生宿舍里,有人把我撞在了地上,衣服里的東西隨著落出,有各種各樣的零食飲料,還有煙,甚至是避孕套。
我摔在地上,氣氛凝固了一秒后,忽然炸裂開來。周圍皆是一片哄笑。
我從未如此狼狽,用頭發遮住臉,一動不動,也不敢抬起頭。
然后頭上被蓋上了一個鴨舌帽,像是給我蓋了一塊遮羞布。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盛景岑。他桀驁不馴頑劣不堪,卻也溫暖善良。
所以后來無論他脾氣怎樣的差,他都是我心里最初見的模樣。
我坐在紐約街頭哭著,心疼得一揪一揪的,我安慰自己,好歹在一起這麼久了,難受也是應該的。
林桉森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他站在我面前,使出渾身解數,在小熊頭套里又唱又跳,路人停留,覺得他滑稽可笑。
我莫名其妙的就哭得更加厲害了,那一刻,我想盛景岑了。
他不會逗我笑,也不會給我跳舞,但是他是我覺得最好的人,不僅拉我出困境,還給我錢花。
林桉森向我表白了,猝不及防,但我也沒答應。
他說他一早就喜歡我了,頭一次被人暗戀,卻并不是那麼友好,他是個很好的人,可是,人在好,我們也是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
林桉森取下小熊頭套,朝我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裹在一個大大的外套里面,我覺得你像一只企鵝,圓滾滾的很可愛,又覺得你像一個百寶箱,仿佛衣兜里什麼都有。”
林桉森想起什麼,笑得見牙不見眼。
“你忙碌匆匆,只顧著收錢,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去了下一間宿舍。”
他第一次看見為了生活,那麼努力工作的女孩子,就像,眼里除了掙錢什麼都沒有了。
天氣很熱,在別的女孩子都穿著新裙子的時候,她穿著大大的外套,從男生宿舍跑上跑下,林桉森那時候就在想,如果她再上來一次,他一定要給她一根冰淇淋。
但是,她再也沒來過了。
我聽完后,很是感慨地問了一句:“所以你知道我為了錢給盛景岑做情人?”
他愣了愣,然后搖了搖頭。
“我努力工作是因為沒有錢,會餓死,不是因為我熱愛工作,所以一旦有捷徑,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抓住。”
我攤開手,“所以,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冰清玉潔。”
林桉森離開美國那天,我沒有送他,他發的消息我看了,但是沒有回。
他是個很好的人,我覺得這句話有點渣,但是沒關系,反正以后也見不到了。
我回國后已經是三年后了,這三年里。我再也沒有了盛景岑的消息。
我學會了很多的東西,開始創業,做了服裝品牌,創業的資金還是他媽給我的分手費,這讓我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