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我一眼,補充道:「買給未來的兒媳。」
我站在門口沒動。
慕淵換完衣服,皺皺眉,把我拉進來關上門:「在想什麼?」
「我穿了溫裕師娘的衣服,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說完又要給慕淵鞠躬。
他一把拉住我,深吸一口氣:「程佳楠,我建議你回房間睡覺。你腦子不太清醒。」
閨蜜說,我喝完酒話密到招人煩,我已經在盡力地克制了。
「慕教授,慕老師。」
不小心就開口說話了,我急忙捂住嘴。
慕淵回頭:「怎麼了?」
「……」
「哪不舒服?」
「……」
慕淵一把拉開我捂嘴的手:「說話。」
「我想吐。」
「……」
我坐在廁所里,干嘔半天,沒吐出來,反倒起身的時候摔了個狗啃泥,慕淵把我從地板上撈起的時候,膝蓋已經腫成饅頭。
我像個殘疾人,抬著一條腿坐在慕淵家的沙發上。
他用手機給我點止疼藥。
我淚眼汪汪:「要是有男朋友何至于此?慕教授,人老了,還是得有個伴兒,不然下場就像我一樣。」
慕淵的眼睛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看了我一眼:「嗯,我同意。」
「33 歲,你要抓緊,你打算找個多大的?我給你介紹。」
「27 歲的。」
我「唔」了一聲,努力地在混沌的大腦中尋找一個 27 歲的優質女青年。
我靈光一現,一拍手:「巧了嗎這不,我 27 歲。」
慕淵的薄唇微微地掀起:「是啊,巧了。」
我沾沾自喜,慕淵似乎并不熱衷跟我這個醉鬼談話,問:「貼身衣物需要買嗎?」
「D……要……要粉色……」
慕淵神色復雜,認命下單。
他怕我這個醉鬼自己洗澡淹死,嚴令禁止我進浴室,坐在客廳等外賣來了再說。
有人打來電話,他去書房談事情了。
半個小時后,門鈴響起。
我單腿「蹦跶」著,開開心心地去開門,報出慕淵的手機號,愣在門口。
門外站著一位外形優雅的中年女人,她提著一兜子蔬菜,雙目微微地張大,十分錯愕。
樓下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小哥一邊叫著慕淵的手機尾號,一邊沖上來,在還剩幾個臺階的時候,突然絆了一跤,手里的黑色塑料袋飛脫出去,撞在中年女人的腿上。
「啪!」
塑料袋掉在地上。
里面滾出一瓶止疼藥和一套黑色蕾絲款換洗衣物。
背后慕淵平靜的聲音響起:「媽,你怎麼來了?」
4.
酒醒了大半。
我滿面羞愧地端坐在沙發上。
對面的阿姨此刻正一臉慈愛地看著我:「今年多大了?」
「27。」
阿姨笑容燦爛:「啊喲,有點兒小,我們慕淵 33 歲啦!你不嫌棄他老啊?」
慕淵端水過來:「媽,她累一天了,讓她休息吧。」
阿姨似乎聽懂了什麼,滿面春風地放我進屋。
慕淵把我叫住,指尖拎著黑色的塑料袋:「你的東西。」
啊!
黑色蕾絲款……并不是我要的粉色。
換衣服的時候,我再度想到剛才的社死場面,淚流滿面。
真是倒霉到家了。
有人來敲門的時候,我剛洗完澡,穿著毛絨睡衣坐在床邊抹藥。
我蹦跳著過去,打開門,慕淵站在外面。
看見我滴水的頭發,他緩緩地皺起眉頭:「你洗澡了?」
「啊。」
「膝蓋腫了,不能洗熱水澡。」
見我傻愣,他嘆口氣:「藥呢?掀開我看看。」
膝蓋露出來的時候,我倒吸一口冷氣,它腫得更厲害了。
慕淵搬過小凳,坐我對面,讓我把腳搭在他的膝蓋,開始抹藥。
「以前受過傷?」他問。
「是。快畢業的那會兒,出了個小事故,傷到膝蓋。
」
司機肇事逃逸,事發地也沒監控,所以不了了之。
「還能跳舞嗎?」
我撇撇嘴:「不能了,談好的幾個工作也黃了。還好工作室爭氣,夠我糊口。」
慕淵笑笑:「有房有車,勉強糊口,挺謙虛的。」
我突然好奇:「教授,你的人生,是不是一直順風順水?」
慕淵上藥的手一頓,蘸取藥膏繼續:「不算。高考失利、家庭變故,之后……欠過債、女朋友提分手。」
「女……女——」
他抬眼,替我補充完:「女朋友,有過。」
「為什麼分手?」
「那時候我自顧不暇,兩人的人生規劃出現分歧,自然而然地就分開了。」
他的眼睛盯住我。
我不打自招:「有過兩任,因為性格不合——」
慕淵垂下眼,淺淺地笑了:「我沒問你,別緊張。」
我無意識地撓著睡衣,偶爾小心翼翼地瞥一眼慕淵,飛快地垂下眼。
原來光鮮亮麗的人也經歷過很多坎坷。
「想說什麼?」慕淵捕捉到我的目光。
我臉紅耳熱:「沒,就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我也有過 20 歲,是人總不會一帆風順的,程小姐。」慕淵把一小袋冰敷在膝蓋上,收拾東西,準備起身,「等化掉就可以拿下來。」
話落,「咔嗒」一聲,四周瞬間被黑暗包裹。月光透過窗戶灑進臥室,勉強看得清輪廓。
我伸出五指,在眼前揮了揮:「你關燈了?」
「應該停電了,我給物業打個電話。」
他起身的瞬間,我拽住什麼一拉。
兩側的床鋪一沉,慕淵失去平衡,彎腰,雙手撐在我的兩邊。
世界寂靜。
慕淵保持弓腰的姿勢,眉輕輕地一挑,似乎等我解釋為什麼突然扯他的領帶。
他靠得很近,近到我能看見他纖長的睫毛,以及眼鏡滑落鼻梁后露出的迷人的眼睛。
往下,第一粒紐扣解開了,袖子隨意挽起,因為跪伏的動作,襯衣緊扣出他完美的身材。
我輕輕地、輕輕地「咕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