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絕對夠了!可是他們……對我沒意見吧?……」
「我沒說。」
他聲音里,莫名有些……厭棄。
我瞬間明白了什麼。
將他的幾位合伙人玩弄于股掌之間,離間他們的友誼,作為實驗室終極 BOSS,慕淵厭棄我很正常。
恐怕他不僅厭棄我,還想把我從 A 大扔出去。
他應該對我沒那個意思吧?
我試探地問:「慕教授,我們……今天只是就溫裕的學業做個友好交流是吧?」
「不然?」
他邁開大長腿,留給我一道冷淡的背影。
我對他肅然起敬,但為人師表,對學生負責到底的態度,真是太……敬業了!我怎麼能有其他齷齪的想法呢?
教授餐廳離得不遠,今天周五,大部分學生選擇回家,食堂極其冷清。
慕淵坐在對面,一言不發,我不敢放肆,吃吃停停,也沒飽。
一頓飯吃得我如坐針氈,險些消化不良。
沒辦法,壓迫感太強,連溫裕那小子都招架不住的人,我怎麼可能招架得住?
這人難道沒結婚嗎?
無名指上干干凈凈,不像戴過婚戒的樣子。
也對,得多強大的心臟才能在這種壓迫感下安穩地生存?
他不開口,我也不敢起話頭。
結束時,慕淵問我:「家住哪兒」
我一臉懵逼地抬頭看他。
慕淵推推眼鏡,神色淡淡:「天黑了,給你送回去。」
我再次為他高尚的師德而傾倒,靦腆地擺擺手:「那怎麼好意思呢,我開車了。」
「那你送我。」
我:「?」
慕淵看了眼手機,突然笑了笑:「程小姐,他們幾個正在往回趕,要見見嗎?」
聞言,我一頭扎進車里,分外熱情地拍拍副駕駛:「慕教授快請。」
路上,慕淵跟我談論起溫裕的學業問題:「他掛過我一門課,目前來說,他想進我的實驗室有些困難。
程小姐是他在本市的親人,我希望你能勸說一下,先修完這門。剩下的小半年,再努力申報。」
車轉過彎,停在慕淵的小區樓下。
我猶豫再三,喊住即將下車的慕淵,小心翼翼地試探:「慕教授,我們的關系,不會影響溫裕的申報吧……」
慕淵下車的身形一頓,半晌淡淡地瞧著我,勾起唇角:「憑你瑤 0-18 的戰績,你覺得我想跟你建立什麼關系?」
好吧……
被他嘲諷了。
我比溫裕還菜,他大概不能看上我。
「注意安全。」慕淵笑笑,關上車門,慢慢地后退。
我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羞愧。
回到家,表弟的微信第一時間彈出來:「姐,你沒露餡兒吧?」
與此同時,慕淵發來微信:「到家了嗎?」
我嘆了一口氣,對比之下,頓覺人心不古,世態炎涼啊……
摁下語音鍵,我兇巴巴地:「溫裕我告訴你,我跟慕教授談過了,你敢再掛一次,老娘親手削死你!」
這一天的憋屈終于找到了突破口,我一扔手機進了浴室。
按照以往,溫裕會連發數條微信,保證自己努力學習。
當我擦干頭發,打開手機,卻發現世界寂靜。
嗯?
只有一條?
慕淵發來的?
劃開手機屏幕,一條 40 秒的語音下面,出現了沉著冷靜的一行字:程小姐,發錯了。
我愣了一秒,臉「騰」地變紅。
似乎嫌我不夠丟人,慕淵又發來一句調侃:「希望你在峽谷也這麼兇。」
啊!!!!
溫裕,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破綻!
我沒回復。
不出意外,我們再也不會見了。
然而這個意外,第二天就來了。
我學舞蹈出身,畢業后在本市與人合伙開了間工作室,小有名氣。
大清早,手里的冰美式只嘬了一半,我一臉呆滯地望著合伙人:「你說什麼?」
她滑跪到我身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楠姐,我接了 A 大的單子!我去不了了!我男朋友要跟我分手……我跳不了讓人高興的舞蹈。」
「……」
我語重心長地告訴她:「A 大的單子我是不會接的,再多錢都不接!」
要死,那可是修羅場。
「他們給兩萬。」
除非錢多。
我放下冰美式,語氣和藹:「……時間、地點。」
下個月省籃球隊比賽,我們要給 A 大當啦啦隊。
經過深思熟慮,我覺得,在籃球比賽上遇見幾位大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二天,我帶著工作室的成員,鬼鬼祟祟地出現在籃球場。
今天要考察場地,針對場地大小和中場休息時間長短來設計舞蹈。
我帶好半張臉大的墨鏡,加一條羊毛圍巾遮住下巴,圍得我媽都不認識。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扭頭,心里「咯噔」一聲。
這個清秀、溫和的弟弟, 不就是溫裕那孽障的情債之一?
「你好程小姐,我是對接人。」他朝我伸出手,「季揚。」
這一刻,隔岸觀火的呂布和他的臉無端重合。
小小年紀,卻有穩坐釣魚臺的氣質。看似不爭不搶,但其實,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我不敢小覷他,問:「你是……在校生?」
「不,剛留校。」
「比賽現場。」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橫空插入,曾在比賽現場問我怎麼不回家寫作業的帥哥晃晃悠悠地踱步走進,他穿著一身黑色襯衣,領帶松垮,一股從骨子里發出的散漫不羈。
如果我沒記錯,他是孤寡老人,帶我拿下三殺的公孫離。
季揚正趴在欄桿上:「給你介紹一下,蕭鐸川,我兄弟。」
蕭鐸川勾勾嘴角:「認識軟綿綿嗎?」
「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