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一臉神秘地留我下來說幾句貼己話。
她往我頭上插著瑪瑙簪子,“今兒個身子怎麼樣?想不想吐?難不難受?”
“母后,您想得是不是太早了些?”
開火箭也沒這麼快的啊……更何況我和沈祐還啥都沒干,連小手都沒拉過。
瞧她想要孫子的這勁兒,如果她知道這倆的關系,蕭逢堂肯定直接人沒。
畢竟他倆沒法造人。
婆婆捂嘴一笑,“祐兒性子急,你多擔待些。”
我怎麼感覺您更急的樣子?
尬聊了沒幾句,宮人就通報太子來了。
沈祐偏愛深色的衣服,長身玉立,站在寢殿中很是扎眼。
他看見我,目光落在我那滿頭珠翠上。
我瞪他一眼,目露兇光,怎麼滴,你娘給我的,你想要?
沈祐非但沒有回瞪我,還十分自然地牽住我的手,淡聲道:“給母后請安。”
嘖,不愧是太子,演戲天分極高,把他娘唬得一愣一愣的,什麼也沒問,就一臉甜蜜地放我們走了。
離開寢宮前,我聽到她對身后的嬤嬤道:“現在的小年輕啊,出門可講究了,顏色都選一樣的,看著就是一對兒!”
不是啊婆婆,不是穿上情侶裝就可以裝情侶的!
身邊似乎傳來一聲低笑,我看了眼沈祐,他面色如常,步履從容,還反過來問我,“怎麼了,太子妃?”
你別以為我沒聽到你在偷偷笑我!誰知道你今天也穿這個顏色的衣服啊!
我倆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時無言。
沈祐率先打破了這該死的尷尬,“小六就是只紙老虎,心眼不壞,可以深交。”
沈辛苦美則美矣,但是太兇,我怕我架不住。
“小六最看不慣蕭逢堂,你若是想與她交好,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起罵蕭逢堂。”
嘖,英雄所見略同,蕭逢堂那人,為人浮夸,心眼又小,根本就不討人喜歡。
沈祐看著也是個眼睛不瞎心不盲的,怎麼就看上了蕭逢堂這個不靠譜的貨?
或許喜歡這種東西,真的沒有緣由吧。
再過半個月就是太后壽辰了,我吧,本沒把這當成一回事,直到沈祐在百忙之中抽空找了我。
“太后壽辰,你想如何祝壽?”
我愣了愣,一時不知道他在說啥。
葡萄汁水從指縫間落下,滴在了地毯上。
沈祐皺了皺眉。
聽蕭逢堂說他有潔癖,估計這會兒對我更加不喜了。
“跳舞?彈琴?徒歌?”
他每說兩個字,我便搖兩下頭。
我蕭唐唐,琴棋書畫,樣樣不通。
沈祐或許覺得有些棘手,又試探著問,“再不濟,也能……吟詩吧?”
娘的,這又不是學堂的文藝匯演,怎麼過個壽辰還要表演節目?
“我不會。”
我攤牌了。
他深吸一口氣,“太子妃,你代表的是東宮。”
懂了,我不配。
“我們現在和離還來得及嗎?”
我瞧見沈祐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他一定想揍我。
“我學,我學還不成嗎!”
我剛說完這句話,沈祐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甚至找了個地方坐下。
這架勢,不像會輕易放過我的樣子。
“想好學什麼了嗎?”
這口氣,像極了東郊山上的夫子。我已經開始害怕了。
“嗯……”我裝模做樣地沉吟一番。
唱歌吧,這肯定不行,只要我一開嗓,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跳舞吧,我是個硬骨頭,根本扭不動。
吟詩吧,太刻意了,沒點文學素養還真不敢來這一套。
沈祐抿了口茶,慢悠悠道:“彈琴吧,太后喜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還指望著沈祐日后給我金銀珠寶、良田萬頃呢。
“好,什麼時候開始學?”
“現在,我來教你。”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
好家伙,您堂堂太子,這麼閑嗎?
我含淚點頭,眼睜睜看著大喜哼哧哼哧地搬來了一把古琴。
動作迅速,就像……早就準備好了似的。
我暗戳戳地瞪了一眼沈祐,敢情他就是來告知我一聲,其實早就挖了坑等著我往里頭跳!
這玩意兒,怎麼可能學得會啊!
5
沈祐說到做到。
連著七日,一下朝就來督促我彈琴。
“今日若是彈得好,讓小廚房給你做馬鈴薯燒雞。”
我望著他手里的樹枝,狠狠地點了頭。
許是琴聲太嘲哳,沈祐撩袍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們靠得很近,他身上有股子淡淡的木香,很好聞。
“姿勢不對。”他扳著我的手指。
我莫名有些緊張,一時不察,彈出來的琴聲十分刺耳。
沈祐撿起了丟在一旁的樹枝。
娘的,我更緊張了。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再來教教我!我一定好好學!”
我東郊山戰神,竟然怕這個小小的太子!
他沉臉的時候真的好恐怖嗚嗚嗚,娘親救我!
蕭逢堂到底跑哪里去了!他心上人欺負我他到底管不管了!
蕭逢堂管不了。
“他倆真吵架了?”
小翠點頭,眉飛色舞,“我聽見宮里有人偷偷摸摸說了的,前幾天太子和少爺政見不合,在朝堂上吵得可兇了!”
難怪沈祐要霍霍我。
敢情他是把對蕭逢堂的怨氣都撒在了我身上。
我立馬讓小翠拿來筆墨,給蕭逢堂修書一封,大意就是“你自己得罪的人你自己哄,別拉上我。”
蕭逢堂的書信來得也快,就一句話,“你在教我做事?”
很好,我硬了,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