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定,賀奕森作為單身干部,只能申請一廳一室的單身宿舍,沒有資格申請公寓住房。于是他便想出了個假結婚的法子,想申請爺爺奶奶那套老公寓房。
夏淺杉有些走神,莫名想起來許多年前的夏天,哈利波特剛剛大火那陣子,大院里一群中二病晚期小崽子們,偷了家里的掃帚,在操場上騎著到處亂竄,美其名曰“打魁地奇”。
等到晚上拎著磨禿嚕了毛的掃帚桿回家的時候,整個大院里不約而同地回蕩起此起彼伏的叫罵聲和哭喊求饒聲。
夏淺杉便是其中哭得最為驚天動地的一個。
賀奕森從小就喜歡板著一張臉,是活在夏淺杉心目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兩個人雖然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但從未搭過話。每次見了他,夏淺杉總是低著頭邁著小碎步快速從他身邊經過。
某天夏淺杉又一次冒著被打的風險,拎著光禿禿的掃帚桿回家的時候,在半路被賀奕森攔住了。
他面無表情地拿了一把完整的掃帚給她,“你別想多了,前幾天你被打得鬼哭狼嚎的,吵得我頭疼,影響我復習功課。記得明天買把新的還給我。”
夏淺杉感激涕零,哆哆嗦嗦地接過掃帚,只覺得那天的晚霞格外光彩奪目。
別人家的王子是騎白馬來的,而她夏淺杉的王子是騎掃帚來的。
只可惜,這要是擱魔法世界里,她夏淺杉只是個資質平庸、愚昧懵懂的麻瓜,配不上血統高貴、天賦異稟的巫師賀奕森。
回過神來,夏淺杉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好啊,沒問題。”
3
整容大業進展艱難,部隊辦事效率卻像上足了發條的小鬧鐘似的,結婚報告一打上去,政治審批表一過,兩個人就直奔民政局領證了。
因為是清明節,民政局的辦事大廳里空蕩蕩的,窗口工作人員估計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有骨骼清奇的小情侶專門挑這麼個日子領證,都八點過好幾分了還沒有開始上班。
夏淺杉瞅瞅四下無人,把墨鏡和帽子扒拉下來,湊近了站得筆直的賀奕森,扯扯他的衣角,“賀醫生,來來來,坐下歇會兒先。
賀奕森卻不肯坐下,輕咳一聲,竟有些局促不安地抖抖褲腳,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真的想好了嗎?你應該知道,軍婚受法律保護。除非我說離婚,否則你永遠都別想離。
夏淺杉正襟危坐,“咱倆認識十幾年了,雖然我表面上對你嗤之以鼻,但是內心一直把你當偶像。在我眼里你就是文曲星下凡,每次考試之前我都會沖你家方向拜一拜,默默祈禱你保佑我別掛科。后來我還把你安利給我的姐妹們,自發形成了一個‘拜賀神教’,口號是‘拜森哥,不掛科’。”
說著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地說:“人神殊途,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所以還是拜托你繼續保持一個高級知識分子睥睨塵世的高冷模樣,不要隨隨便便走下神壇,跟我等凡人瞎扯犢子。”
為了防止被人識破假結婚的秘密,領證后夏淺杉仍然住在父母家,像沒事人一樣每天泡在片場,兢兢業業地演著萬年不變的配角。
誰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某天夏淺杉突然收到通知,被邀請作為軍嫂代表,參加部隊聯誼活動。
一到會場,還沒等夏淺杉開口,賀奕森眼疾手快地拿了杯熱橙汁塞到她手里,催促著“喝吧喝吧”。
夏淺杉從善如流,吸溜吸溜喝著橙汁,還不忘對著賀奕森貧幾句,“怎麼對我這麼好,不會是弄假成真,愛上我了吧?”
賀奕森無奈,“我只是想堵住你的嘴,免得你亂說話,給我惹出什麼事端來。”
俗話說得好,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
賀奕森一語成讖,成功燃起了夏淺杉的戰斗激情。
夏淺杉看著不遠處,一直指著這邊竊竊私語的一小撮人問:“那個大波浪穿紅裙子的是不是你們醫院前任院長的女兒劉萌?我沒記錯的話前幾年你拒絕跟這小公主相親,還影響了職稱評定?”
賀奕森嘆了口氣,“好好喝你的橙汁,不夠的話我再去幫你拿個冰激凌,其他的不用你管。”
夏淺杉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別介啊,跟我詳細說說,知己知彼,才能報仇雪恨。放心我不會把她怎麼樣,我行走娛樂圈多年,別的沒學會,冷嘲熱諷、含沙射影、指桑罵槐這種基本功還是相當扎實的。”
她說著,沖賀奕森拋了個媚眼,“怎麼樣,相信我,給我一個展示自我的機會。”
賀奕森無奈,“我終于知道你這些年為什麼不火了。
夏淺杉挽著賀奕森走近了,才看清一堆人正眾星捧月般圍著劉萌,滿臉同仇敵愾的表情,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什麼。
“就那長相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去當演員。”
“萬年不紅,年紀還大,真不知道賀醫生看上她哪一點了。”
夏淺杉在劉萌身后漫不經心地突然出聲:“且不論我長得再不濟也比你好看,單說我比你大幾歲,四舍五入也勉強算是你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