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亡國三年了?什麼時候才可以手刃仇人祭奠我的國民呀?
而后不久,大周王城又開始傳唱另一首詩——《公主心》。
說我是天下最堅韌的公主,因為我保住了蜀國千萬蜀民,也因為我蜀民才融入大周,不是沒有氣節,是本來準備求死的公主為了這千萬黎民才來到這大周王宮。
一車一馬一路塵,一鳴秋鴻一縷義。
一曲一唱一聲怨,一月空照一腔情。
這首詞我很早就聽過,當年顧南衣來我身邊不久,我們在戰場上。
那天夜晚,大漠之上,長月當空,我想他年少跟著我,不知道這樣的少年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整日在戰場上,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們常說我如果不是公主可以以權壓人,肯定嫁不出去。
我知道以后,讓他們跪在我面前一個一個自扇耳光,打到我聽累了為止。
我守著蜀國的江山,我父皇都沒資格說我。
他們一個一個錦衣玉食,倒是把他們慣壞了。
打完以后,我還讓他們一人寫一首詩詞來夸贊我。
都是些什麼玩意,我真想再抓來打一頓,無非就是什麼,有女名君,玉骨冰肌。
我甚至懷疑他們在嘲笑我,這是我一位皇帝寫的。
可是看他被我嚇得發高燒的模樣,我還是放了他。
所以那夜我隨口就問了顧南衣,四大美人你覺得誰最動人?
他說了王昭君,還作了一字詩。
只不過當時最后一句是「一丘墳」,我聽了其實沒什麼感覺,我對于做名動天下的美人沒啥興趣,我那時對蜀國王位很感興趣。
我正意興闌珊要睡著的時候,「不過再美的美人都不及你一根指頭。
」他以為我睡著了,輕輕將我抱起道。
我去,顧南衣,平時可悶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他居然會說情話。
我連忙睜眼,高興地看著他。
旁邊染著篝火,他的眼睛映著那熊熊燃燒的火光,少年的赤忱一覽無余。他是那樣的動人,我在那暖暖的火光下吻向了他。
在輿論的風浪攜裹下,舒妃很快被打入冷宮,她那位文采很好的哥哥也被下了監獄,還被砍了雙手,他應當是再也沒法寫詩了。
我永遠記得那日國破,他用蜀人的血在城墻上提詩詞的模樣,他說新鮮的血最好看,當用來寫凱歌祝詞。
那些大周的兵將夸他果然文采斐然。
他進城殺死的第一個小孩是我最小的皇弟,那個小男孩時常叫我長姐。
他說,來日他長大了就上戰場。
他說,以后他來保護我,像我保護他一樣。
他說,長姐,你等等啊!我很快就會長大了。
他說,長姐我們都要活下去呀!
后來,再沒以后了,蜀國亡國了。
祁鈺做得越狠,我就越開心,我巴不得他名聲臭掉,失盡臣心。
一國之君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很快大周刮起了文字獄,很多有名的詩人、才子都被扒出來,寫過什麼對我不敬或者對祁鈺不敬的話的,一一都被抄家下獄。
而祁鈺正忙著在我身上播種,也許是滴水穿石,日復一日的努力,
我這副被我刻意養得不容易懷孕的身子,竟然真的有孕了。
太醫診出的時候,我是不信的。
我沒感覺到肚子里有東西呀!還是個活的。
祁鈺卻看起來很開心,嘴都咧到耳后根了,我看得真辣眼。
他還將他的狗頭貼在我的肚子上,明明什麼動靜都沒有,他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樣,輕手輕腳地將我安放在床上。
用力地親了親我的額頭道:「趙匪君,這是你做過最令朕滿意的事,朕要好好賞你。」
我做的?虧他也說得出。
開心吧!期盼吧!我要在你希望最大時毀掉它。
祁鈺你自找的。
祁鈺明明已經有很多孩子了,可他卻表現得像是第一次當父親一樣,聽信了民間三月以內胎還沒坐穩,不得傳出去,否則可能會滑胎,
嚴令整個合歡殿的宮女太監以及為我請安的太監不得傳出去。
還給我派了幾個武功高強的宮女太監,日夜保護我。
我再次諷刺道:「我要是沒被你廢掉武功,誰也傷不了我。」
出乎意料的,他這次沒有和我針鋒相對。
只是將我擁入懷中,吻了吻我的頭發,然后將狗頭擠在我肩窩處,悶道:「對不起,匪君,朕后悔了。」
祁鈺竟然和我道歉了,稀奇!真是稀奇!
祁鈺你很喜歡我了嗎?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地讓你感受什麼是痛苦。
我亡國的痛苦,我親人死在我面前的痛苦,我都要你一一品嘗。
對于這個孩子我真的沒有什麼感覺,我感覺和沒懷是一樣的。
可是隨著月份漸大,我感受到了胎動。
那是一個吃飯的早晨,祁鈺正哄著我吃御膳房做的藥膳,我實在吃吐了。
補也沒有什麼意義,這個孩子是不會來到這世上的。
我正在想怎麼拒絕,可是祁鈺卻異常堅決,非讓我吃不可。
就在我連續幾次拒絕后,祁鈺重重地放下碗:「趙匪君,你真的夠了!你簡直恃寵而驕到不知天高地厚,朕何時這麼求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