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愣了下,又很不自在地道:「皇上現在封了你做皇貴妃,你該仁心慈悲,同我好好打理后宮,你這樣惹得皇上發怒了怎麼辦?」
「發怒會殺了我嗎?」我饒有興致地問道。
「長公主,能夠生何必求死呢?」她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蜀國已經亡國了,你叫我長公主不怕皇上怪罪嗎?」我繼續癱在貴妃椅上,上面鋪著厚厚的毯子,據說是邊關的白狐的皮毛,軟軟的,我很受用。
她當即變了臉色,那高高的發髻都跟著晃動了幾下。
我伸手戳了戳她的發髻笑道:「我舍不得娘娘這樣的美人同我一般,娘娘回去休息吧!我不會讓祁鈺知道的。」
說完我就將毯子蓋在身上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黃昏時候我醒了過來,外面下起了毛毛細雨。
我和宮人打聽過祁鈺這個時候差不多快處理完政務了,哎!這麼早就處理完,定是不夠勤勉。
看來離大周亡國又近了一步了。
本宮當年處理軍務,哪次出來營帳,天不是都黑盡了?
我也沒有穿鞋,就穿著淺紫色薄衫,用一根合歡花刻的簪子將頭發半挽起來。
坐在合歡樹旁邊的秋千下。
趙玉嫣最擅長的就是少女的憂愁,她下雨不喜歡撐傘,下雪也愛披著一件薄薄的大紅色披風站在蜀王宮的朱紅色宮墻下,用手去接飄過的飛雪。
她總愛說王宮冷漠無情,困住了她。
王宮確實冷漠無情,不過,卻不該她說。
她是父皇最寵愛的小公主,是一直特殊的偏愛,否則她怎麼能把祁鈺這個不知底細的人帶到蜀國,還拿到了我們的軍事防衛圖?
蜀國在我那荒唐的父皇的管理下,日漸孱弱。
我一共有十七個兄弟姐妹,其中有十個都是公主。
大多被送去和親或者穩固大臣了。
在蜀國內的聯姻還好,還能有口氣。
在外的,大多一兩年就死了。
自從她們嫁出去,除了出嫁那天,
我再沒見過他們。
我原本排行十三,可是后來死的姐妹太多了,我就成了長公主。
所以母后才讓我練武,讓我去邊關。
我永遠記得母后當年送我去戰場的時候說:「匪君呀!你只有對自己足夠狠,才能牢牢把命運抓在你自己手里。」
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戰役,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
我還不夠狠嗎?
六、
應該是不夠的,因為命運現在還騎在我脖子上拉屎。
我抬頭仰望著這四四方方紅色朱墻的天空,烏蒙蒙的,但是我知道它不會一直這樣。
總有一天,那些籠罩的云霧都會散開,天光盡現。
祁鈺身披黑色大鰲,撐著一把紅色的傘朝我走來。
他替我遮住細細的春雨,我仰頭看著他,學著玉嫣自帶憂愁的模樣道:「祁鈺你擋住我欣賞美景了。」
他彎下腰道:「下雨的天空有什麼好看的?」他驟然靠我很近,我忍住想要一把捏碎他脖子的沖動,不過我現在的力量應捏不碎了。
「我在數雨的形狀呀!」這是玉嫣常用的口氣,天真無邪。
祁鈺愣了一下道:「你學得還真像!」
說著他就將我一把抱起,我的手攀附在他的脖頸上。
我甚至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我知道那兒只要輕輕地用刀一劃。
他就可以死了。
「你在看什麼?還想殺了我嗎?」
祁鈺像是在逗弄一只貓一樣問著我。
「不是,祁鈺我突然發現你的脖子很好看。」說著我就輕輕地吻了上去。
果然他顫了一下,抱著我的步子有些急促。
「你在自找苦吃!」
在他將我重重扔在寢床上,要來解開我的衣衫的時候,
我后退了一步,用腳抵住他的胸口,腳指甲被我用鳳仙花染得紅彤彤的,好看極了,
然后慢吞吞地道:「我只答應做兩個時辰的趙玉嫣,可沒答應做你侍寢的妃子。」
他親了親我的腳,然后一寸一寸順著我的腳踝攀沿。
「真的嗎?那她怎麼會跳崖,這是另外的價錢。」
這話似乎徹底激怒了他,他一把將我撲倒。
「蜀國的人可以不做奴隸,男子可以參加科舉。」說著就朝我親了過來。
我瞪大了雙眼,他輕輕地吻了下我的唇,
然后笑道:「這個天下都是朕的,這天下已經沒有蜀國了,有的只是大周。」
一路向下,他看到我光潔的皮膚有些震驚。
「你怎麼弄掉的?」
「扒皮的藥水!」我毫不在意地躺在他身下道。
「你!你以為我會在意這些?」他細細地撫摸著我的皮膚。
哼!狗男人!我此刻還在戲里,這麼好的示弱機會,本宮怎麼會放過。
「可是我在意呀!」我的眼眶瞬間紅了,里面全是淚水。
為了一雙清明純潔的眼睛,本宮可是找太醫院的太醫調制了各種熏眼睛的藥水。
平時看書都不敢看太久,生怕傷了眼睛,導致眼神不夠純潔。
我最近一直在看史記,越王勾踐臥薪嘗膽,連吳王夫差的屎都可以吃,本宮現在受的屈辱算什麼?總有一天我要讓祁家兄弟趴著吃屎。
我看著屋子旁邊的長香,那香燃盡了,就是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