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最痛苦的時候是拒絕不起別人給的光的。
那一刻,全世界都模糊了,只有面前溫柔的男孩子被無限放大。
不管之前的棒子打得我有多重,可那刻的糖的確甜到了心坎兒里。
可現在我終于明白,江喆最狠的地方就在于這兒。
愛你,又似乎沒那麼愛你。
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讓你不斷沉浮,卻始終無法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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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喆的呼喚把我扯回了現實。
我看著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厭惡。
可能是我眼中的厭惡太明顯,江喆慌了,他握著我的肩,語氣認真地說:“年年,我從未想過和你分開。”
明明做著不愛你的事兒,卻偏偏表現得比誰都深情。
我忽然覺得好笑,“江喆,雖然這個問題很蠢,但是我還是想問你一句,比起你的初戀,我算什麼?”
江喆沉默了很久,最后揉了揉眉心疲憊道,“姜年,我的確愛過她,但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現在我愛的是你不就夠了嗎?我不明白你在跟我鬧什麼。”
他的眼神很迷惑,似乎是真的不懂。
我梗了下,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臉上忽然有些癢,我下意識伸手去摸,一片濕潤。
江喆也看到了,慌張地想要抱我,“年年,對不起,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躲開了,“江喆,人在生氣的時候是不會掉眼淚的,受了委屈才會。”
“我看過你全心全意愛她的樣子,我真的覺得你不愛我。”
江喆皺起眉,強調般說道,“姜年,我愛你。”
“所以為什麼她生氣了你會哄,但在我這里永遠只是無休無止的沉默呢?”
“我……”
“江喆,你知道冷暴力對女孩子的傷害。”
我扭頭平靜地看他,任由臉上淚珠滾落,“你只是,不怕失去我。”
可能是我的語氣太過篤定,又或者把真相血淋淋地剝開放在了明面上,江喆久久未能再吐出一個字。
8
明明不覺得多難受,可回家之后我還是忍不住喝起了酒。
顧清來找我的時候,我抱著酒瓶已經醉了七八分。
他搶走酒瓶給我倒了杯蜂蜜水。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小夜燈,月光透過落地窗傾瀉了一室,這樣的環境讓人極其有安全感。
我急于找個情緒的傾瀉點,借著酒勁兒自顧自地把我和江喆的事斷斷續續都講了出來。
臨了,我端著酒杯明知故問地問顧清,“沒發現那個文檔之前,我還一直為他的冷暴力找借口,覺得他這個人可能性格就是這樣的,顧清,我是不是很蠢啊?”
“是。”
毫不猶豫的一聲回答,倒是讓我懵住了。
“姜年,只要真的喜歡一個人,對她好就成了刻進骨子里的本能。能做出冷暴力行為的人,要麼是不在乎,要麼有恃無恐,無一例外。”
頓了頓,顧清又沉聲加了一句,“更何況,解決問題是男人該有的擔當,他的處理方式,連十足的男人都不算。”
我更吃驚了。
以前我對顧清的印象是沉悶,是冷靜,是睿智,唯獨沒有看他這樣情緒外放過。
似乎……有點兒憤懣?
我想喝口酒壓壓驚,酒瓶卻被顧清奪走了。
他拿起來喝了一口,偏頭看我,“姜年,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嗯?”
“我記得你以前,很開心。”
我偏頭看他,模糊的視線中,我隱隱約約在他眸中看到了些許心疼的意味。
心狠狠一顫,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慢慢趴到了沙發上假裝酣睡。
酒精很快上頭,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一個人小心翼翼把我抱了起來……
—
從那晚后,我就開始有意無意地躲著顧清。
顧清大概也感受到了我的拒絕,和我又恢復了從前不冷不熱的關系。
江喆這幾天也一直在挽留我,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他便換號給我發消息。
從剛開始的挽留,乞求,到后面長篇大論的道歉,甚至最后他母親都給我打來電話為他說情。
我忍無可忍地回了一句,“江喆,你不是不會哄人嗎,現在這是在做什麼啊?遲到的深情比草賤,別讓我看不起你。”
他再沒發過消息。
9
得知白昭回來的消息是在一個月后。
那天我找了新房子準備搬出顧清家,想最后一次請他吃頓飯。
結果剛進美食城就收到了閨蜜希希的來電,她告訴我在朋友圈看見老同學說江喆的初戀回國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抬眼就看見了江喆和一個女生并肩往這邊走。
以前存在于照片上的人就這麼突然真切地出現在了我眼前。
白昭看上去比照片上更乖巧生動一些,水藍色的長裙給她添了些許溫婉。
就是我腦海中幻想過的男生白月光該有的模樣。
本以為失戀的痛我已然淡忘,可這一刻,痛疼和不甘像藤蔓一樣瞬間滋生。
旁邊的顧清發現了我的異樣,偏過頭來問我,“姜年,怎麼了?”
我木然地搖搖頭,示意他繼續向前走。
兩步,一步,擦身而過。
江喆沒分給我一個眼神。
我腳步忽然有些軟,顧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謝……”
道謝的話還沒說完,一道有力的風突然向我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