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動朕手中的鐵騎?可以,不過需要一個理由。」
「太子身陷困境,這難道不是理由嗎?」
皇上搖了搖頭:
「兒子,朕有的是。」
我抬頭,神情嚴肅,鏗鏘有力:
「可能夠繼承江山的,唯顧淮一人。」
此話一出,殿中溫度瞬間冷了幾分: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口,你膽子倒是不小!」
「臣媳不敢,臣媳只是陳述事實。」
我抬頭對上皇上審視的目光,絲毫不懼:
「顧淮是陛下自幼培養的太子人選,除了他之外,其余的皇子要麼年齡過小,要麼陛下怕其覬覦皇位早已養廢了,除了顧淮,沒人擔得起這萬里江山。
「臣媳所言,陛下心中早已謀劃,只是在等臣媳開口罷了。」
我雙手搭合,舉于頭頂:
「臣媳請命,愿帶兵守城!」
「好!朕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皇上一拍桌子,慷慨激昂:
「安末聽命!」
「臣在!」
「大軍壓境,援軍遠在邊境,乃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朕之安危,國之安危,盡系與你一人之身,你可愿?」
我單膝跪地,一手著地,變為軍禮:
「臣寧死不辭!」
「好!」
皇上命人取來了虎符:
「此符在手,不只朕的鐵騎,京中御林軍、護衛隊,皆聽你調遣,不從者可當即斬殺!」
皇上親手將虎符交與我手中:
「虎父無犬女,朕信你。」
「謝陛下!」
我接過那沉甸甸的虎符,等于接過了全城百姓的性命。
我這一生,從未有過如此無助的時候,能護著我的人都不在我身邊,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我總要在他們回來之前,替他們守好這座城!
穿上戰甲,這是從前父親親自為我打造的。
父親雖然不說,但是我也知道父親對我是有無數的期望的,但是總結到最后,自己過得好,就足夠了。
而這劍,是我的夫君送給我的生辰禮,我的夫君如今正在為了百姓浴血奮戰,那麼作為他的妻子,我又怎麼能夠茍且偷生呢?
我騎上戰馬,披上戰甲,舉起利劍,大喊一聲:
「殺!」
這個長這麼大一直被人照顧的小姑娘,也終于拿起了劍為了守護百姓廝殺!
7
盡管皇上手下的鐵騎能夠以一敵百,可哪怕加上御林軍、護衛隊,也不足一千,面對靖安王的五千大軍,無異于以卵擊石。
此戰,只能守,不能攻,一旦城門大開,那一切就全都完了。
我將現有的人馬分為四股,守住東、南、西、北四個城門,東城那邊地域遼闊,百姓稀少,若是靖安王要攻城,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我帶著大半的鐵騎守在東城,如今我們能做的便是趁著叛軍還未到,加固城墻,準備彈藥。
可是該來的總會來,該面對的也總要面對。
我站在城墻之上,冷眼瞧著這城下的叛軍。
為首的是寧家老將軍寧如海,他本是與我父親同名的朝中重臣,卻不料做出這等叛國之事!
寧如海抬頭瞧我,面上是蔑視不屑:
「如今安武那個老匹夫和太子遠在天邊,生死未知,你一黃毛丫頭也敢領兵御敵,真是笑話!」
「我安家世代皆是忠臣,無論男兒女子。
我厲聲質問,字字鏗鏘有力。
寧如海卻不甚在意:
「成王敗寇,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我搖了搖頭:
「爾等如此執迷不悟,有你這樣的臣子,真乃我國之不幸也!」
「要戰,我奉陪,可你若要踏進城中一步,除非我血濺城門!」
「那就別怪本將軍不客氣了!」
寧如海厲聲大喊:
「眾將聽命,攻城!」
我給旁邊的人打了一個手勢:
「準備。」
「是!」
其實我心中也沒有什麼底,只是輸人不輸陣,氣勢上不能輸。
旁邊的人是皇上身邊的第一暗衛,亦是鐵騎的首領,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叫暗一。
他命人將石頭裝上,只待我一聲令下。
我深吸一口氣,心中清楚,若是第一次的照面沒有打好,以后就全完了。
睜開雙眼,把所有的畏懼和猶豫隱去,留下的只有征戰沙場的果斷:
「發射!」
伴隨著我的命令,幾塊碩大的石頭飛了出去,精準地落在城外的大軍之中。
塵土飛揚之間,我看到寧如海的臉黑得像鍋底一樣!
我松了一口氣,最起碼,氣勢立住了。
我從軍庫中尋了積灰多年的守城器械,雷石、滾木、投石機,或許造它們的人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用上。
城門不斷加固,城中能用的人已經都用上了。
可是我清楚,寧如海只是在消耗我們的物質,或者說,他是想要磨滅我們的意志。
當一個人的意志被磨滅的時候,那就是不戰而屈了。
他這態度,卻讓我更加擔心,因為這代表他絲毫不擔心我們會有援軍,顧淮和父親恐怕是兇多吉少。
可眼下我能做的只有守城,拼命地守城!
可是我守不住,寧如海的耐心總歸還是有限的。
我只守住了七天,死傷殘廢,京城之中能用之人已經倒下了大半,我看著城門一次次被頂開,再一次次地抵回去,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暗一在我身旁:
「這城只怕守不住了,還請太子妃與陛下會合,屬下送你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