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很開心,覺得自己好聰明,能自己找到家。
可是我身后人的表情就有點微妙了:
誰家的孩子自己家都記不住,卻能把小吃攤子記得這麼準確啊!
而且,你記得就算了,走一個攤子就要買一份吃的,你是不是忘了你剛才讓人抱的理由是吃撐了走不動!
顧淮看著眼前氣派的大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確定這是你家?」
「對啊!」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拉著顧淮的手就往里沖:
「大哥哥,你快跟我進來!」
我爹在外面找我快要找瘋了,哥哥們挨了罵,一人帶了一隊人往不同的方向尋找,幾乎算得上是全城搜索了。
這樣大的陣仗,卻接到娘的傳話,說我自己回家了。
爹帶著三個哥哥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
我娘坐在主位,顧淮坐在下方正端起茶杯還未入口。
我娘笑得溫柔:
「夫君,這便是送末兒回來的恩人。」
我爹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表情無法用語言形容,對著顧淮「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我還想不過是送我回了個家,哪里有這麼大的恩情,就聽我爹說道:
「微臣叩見太子殿下!」
我爹看了一眼太子身后的侍衛手中滿滿當當的,客氣道:
「殿下送小女回來,已是于我安家有恩,還帶什麼東西。」
而且還是這些街邊小吃,他要沒聞錯的話,好像還有臭豆腐!
顧淮看了我一眼,笑道:
「將軍誤會了,本太子確是客氣之人,既然送顧小姐回府,那自然也應該帶些她喜愛之物。」
這下子輪到我爹尷尬了。
我娘是禮儀之人,見氣氛微妙,忙讓丫頭奉茶,上前謝太子對我的送還之恩。
將軍府與太子,我與顧淮之間的淵源也就由此開始了。
2
本來我就是個自來熟,用我娘的話說,哪怕門口路過一條狗,我都能攔下來說上半天的話。
所以對于顧淮的經常出現,我并沒有什麼反應,我并不反感他,甚至是有些好感的,后來想想,大概是因為他羊腿烤得好吃,人長得也好看。
最重要的是,這人很會來事,邀我出去都是去一些美食攤子或者是去酒樓品嘗新菜,一來二去的,怎麼能不相熟。
顧淮說我性子單純,沒有什麼心眼,相處起來很舒服,不如結交為兄弟。
我同意了,而且心里美得很,有這麼一個有錢有權的大哥,想吃什麼吃不到?
從那時候起,我們也算是結交了十來年的兄弟。
京城之人都知道我與太子關系甚佳,甚至有人說我們是青梅竹馬、金玉良緣,我都會一本正經地糾正他們的錯誤:
「我與顧淮是桃園結義!」
「……」
我不能理解他們的無語,就像他們不能理解我對美食的熱愛。
我終究是辜負了我娘的期望,長大之后的我,更愛吃了。
別人家的姑娘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卻是小吃硬菜一樣不少。
我娘常說都是我爹把我慣壞了,這樣的女兒以后怕是嫁不出去的。
我爹總是拍拍胸脯說沒事,真嫁不出去讓她三個哥哥養著便是了。
誰也沒有想到,我不僅嫁出去了,還嫁給了太子。
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我的婚姻大事會這般的……草率!
顧淮約我出來,說是吃飯,實則是借酒消愁。
他說他是太子,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可如今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要做出犧牲。
皇后娘娘給他選的那些人,只看家世不看顏值,個子矮的站他身邊像是帶著女兒,皮膚黑的把他襯托成了一道白光,臉上長麻子的就像隔壁攤上的芝麻燒餅,還有一個重達一百八十斤的,他極度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我看著他愁容滿面的樣子,默默同情了他一秒鐘,然后又夾了一塊醬香鴨肉。
果然,望春樓的菜就是比別的地方的香!
顧淮哀怨地看著我:
「我在和你訴苦呢!你就知道吃!」
我尷尬地笑了笑,這種事情我實在是不能感同身受啊!
顧淮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突然冒出來一句:
「要不,我娶你吧!」
「好啊!」
當時我正在和一條鴨腿爭奪它細嫩噴香的肉,完全沒在意他說了什麼,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人都傻了!
本來我咬死我是口誤,沒聽清他說什麼,堅決不同意,后來顧淮給我拿來了一只烤羊腿,就是當年我們最初見面的時候香氣四溢、品味極佳的烤羊腿,然后……
顧淮是行動派,第二天便帶著嫁妝去了我家。
毫不夸張地說,我爹、我娘,連帶著我三個哥哥,都傻了。
我爹邀他上座,裝著儒雅的樣子:
「小女頑劣,只怕配不上殿下。」
顧淮笑得春風得意,看得我很想一個大腳丫把他踹到天邊去:
「岳父客氣了,末兒性情純真,活潑可愛,本太子甚是愛慕。」
我暗地里罵他假惺惺,卻被大哥拉了出去。
「說吧,他拿什麼誘惑你了?」
我轉了轉眼珠子,有些心虛:
「大哥你說啥呢?我咋聽不懂啊!」
大哥冷笑兩聲:
「就你那缺了三個心眼八根筋的腦子還和我裝?說,那小子是不是拿吃的誘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