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有個從高中就養成的習慣,喜歡在別人看不見的微博上事無巨細地發一些碎碎念。
比如,對著季瀟齊的背影,花癡著配上文字說好想撲倒。
又或者,夢里所見,一筆一劃描述下來,皆為是他的模樣。
可是,大大咧咧的秦昭昭忘了一件事,只要別人想要偷窺她,是可以通過保存秦昭昭的手機號順勢找到她的微博。
更致命的是微博完全沒設置權限,里面關于季瀟齊的內容依舊占了一大半。
說的好聽點,是秦昭昭這個暗戀者,一直在季瀟齊看不見的地方默默關注著他。
說的難聽點,她就是一個偷窺者。
被戳中心事的秦昭昭眉心一跳,糾結著看了宋佳寧一眼。
她那麼大一個快要到手里的男朋友,難不成就這麼飛了?
無語凝噎的宋佳寧朝著她的后背狠狠地來了一巴掌,清脆響亮的聲音劃破安靜的房間。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季瀟齊,自己都被罵得一團糟了!”
“嗯,有嗎,我再看看?”
秦昭昭眉毛一挑,再度抱起手機細細地刷起來。
對不起,剛剛直奔評論區只顧著尋找季瀟齊的身影了,沒顧得上這些亂七八糟的。
再說了,一群小菜雞亂啄噴臟又不會成多大氣候,在這種事情上一向反骨的秦昭昭對這些烏煙瘴氣向來無所畏懼。
畢竟,高中的她可沒少手撕過綠茶。
血壓蹭蹭往上冒的宋佳寧瞅了她半晌,白眼一翻,像極了一頂被大雨澆滅的煙囪。
“秦昭昭,你沒救了。”
被點名的姑娘看著議論了一百多樓的那個帖子輕笑,不當回事地隨意把手機往沙發里一甩。
“你也知道,我就是為了季瀟齊而來,其他人怎麼想,與我何干。”
痞氣外擴的秦昭昭背過身去活動著指尖關節,嘴角的笑容卻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可是,這并不不代表她以及季瀟齊可以被別人那臟的要死的輿論肆意欺負。
這邊剛下課,季瀟齊一反常態地拎起包,急急匆匆奔出教室,還沒走多遠,就被人猛地拉進了空曠的自習室里。
“季學長,那麼急,是準備去見誰啊?”
他有些失神地盯著面前笑意盈盈的秦昭昭,頓時松了口氣,一上午在躁動不安的情緒終于冷靜下來。
他剛想開口說話,誰知秦昭昭挑了挑眉,笑意更加明媚肆意,一副挑逗良家少年的流氓模樣。
“這是……在擔心我,想我了?”
許是被她這麼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氣到了,季瀟齊心中莫名有些來火,語氣也愈發僵硬。
天知道他在看見表白墻上,那些開小號罵著秦昭昭是“心機婊”“白蓮花”,甚至攻擊言論還上升到她父母的時候,季瀟齊有多生氣。
“秦、昭、昭。”
二人對峙了接近一分鐘的時間,最終秦昭昭敗下陣來,錯開同季瀟齊對視的目光,收斂起一副沒心沒肺的欠揍模樣。
“抱歉,是我不夠做事仔細,不小心把學長卷進了這場輿論里了。”
季瀟齊聽著聽著就氣笑了,心想著他慌張了一上午誰要聽這些東西?!
誰知下一秒,他的額頭傳來一陣溫意。
秦昭昭揪著他的衣角,低斂著眉眼,踮起腳尖輕柔地吻上了他的額角。
“季瀟齊,抱歉打擾了你那麼久。”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發現了什麼流光溢彩的珍寶,生怕動靜大了驚擾到對方。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
從高中開始,那個像光一樣照亮她的人,怎能舍得不喜歡。
季瀟齊,從前你對我說,《Trap》是你最喜歡歌曲之一。現在,這首歌也是我的最愛。
你,就是我迷途中的真實。
高中,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是什麼呢。
是在父母滿心的期盼下,在書桌邊挑燈夜戰為著自己向往的未來而努力拼搏?
亦或是累了疲憊了,在父母面前乖乖巧巧地撒個嬌偷個小懶,元氣滿滿后繼續戰斗?
可是,秦昭昭不是。
從高中開始莫名被人歧視的她,經常被同學們肆意地起著各種辱罵的綽號。
因為她是個藝術生,長得漂亮,脾氣卻太盛,一副少女反骨的肆意模樣。
即使自己沒做什麼,依舊有很多的惡意源源不斷地向你涌來。
這可能是跟家庭因素有關。
她的母親同秦昭昭就是兩個性格的極端。
性格溫柔又內向的母親,因為父親長期以來謾罵下,于秦昭昭高二那年的除夕之夜,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家出走。
明明前些天母親跟她說好了,說等大年初一就帶著她去買一件新的羽絨服。
然而大年初一的深夜,從零下那極度冰冷的河里打撈出來的,是母親那般眉目安靜,全然似解脫了的笑容。
失神的父親悔恨地跪在冰冷的尸體面前,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衣著單薄的少女顫抖著身體站在他身后,死死壓抑著同這個男人動手的沖動,一任刺骨的冷風里呼嘯而來,聲音沙啞地不像話。
“秦鐘,該死的人是你。”
待所有的事情全部結束后,回到學校的她像是變了個人,變得越發獨來獨往,也越發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