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腳,牙齒都開始抖,文末用鋼筆寫了一行字,「老師,對不起,我會一輩子照顧好您的女兒。」
我的雙目開始失焦,腦袋嗡嗡作響,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像一個瘋子。
原來,那個落水青年是江肆月。
那個口口聲聲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男人。
那個我做什麼都對我無限縱容的男人。
那個既不停拒絕我,又不敢放棄我的男人。
所以這麼多年,他養著我只是為了良心安穩?
我像是突然被人抽干了力氣,倒在地上。
往事如過眼云煙,一幕幕在我腦子里閃過,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有了答案。
24
我走了。
我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一想到他害死了我的父母,造成了我這些年的慘劇,我就痛到不能呼吸。
我恨他,更恨我自己,因為我自己竟然一點也恨不起來他。
他可是兇手啊,我卻因為自私的感情,從心底恨不起他。
我罵自己沒出息,罵自己沒有底線,罵自己不分黑白,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他后來打電話來找我,一直跟我說對不起,我一個字也沒回。
他應該知道自己的事敗露了,才會打電話來承認,可是,那有什麼用呢,我和他終于永遠也沒法在一起了。
「江肆月,我們的緣分到此為止吧。」我回了他最后一條微信,徹底將他從我人生中刪除。
「好,楠楠,照顧好自己。」
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聊天。
后來開學,經歷了一個寒假的痛苦折磨,我突然性情大變。
我開始勾搭不同的男孩子。
每天微信聊天都忙得回復不過來,似乎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強迫自己忘記那些不愉快。
室友好心提醒我不要這樣玩火,我仍舊不在意。
可是,白天我可以和男生卿卿我我,但到了晚上,我又整夜失眠。
我覺得自己病了。
我室友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江肆月的電話,偷偷告訴了他我的近況。
于是江肆月開始不厭其煩地來學校找我。
我很煩。
他總是將車停在寢室樓下,透過那扇窗戶看著我。
而我總是淡定地從那里路過,從未走過去一次。
就像是一場無休止的拉鋸戰,表面上看起來我好像贏了。
以前總是我纏著他,他拒絕我。
現在他整天纏著我,我卻一次都不給他好臉色看。
他也沒有后退過,就那麼在寢室樓下守著。
我曾跟室友開玩笑,「他有本事就守一輩子,看誰堅持到最后。」
「最后還是我贏,他熬不過我,畢竟,他比我老。」
室友只是擔心地看著我,無話可說。
我不知道我怎麼了。
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走上抑郁的道路,只怕熬不到他放棄,我就先瘋了。
25
一個男朋友,確切地說是一個剛被我甩掉的男朋友李飛約我出去玩。
我答應了。
看,現在的我就是這樣,只要有人找我,只要我能有事情做,哪里我都會去。
李飛和他的朋友租了一輛車去山頂的滑翔傘俱樂部。
玩到晚上,他只開了一間房。
我知道他想干什麼,我之所以甩了他,就是因為他想我和他睡。
我可以親吻,可以擁抱,但睡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甩了他。
我當著他朋友的面,自己去開了一間房,他有些磨不開面子,狠狠地盯著我,「不跟我睡,還跑來約會,你什麼意思?」
「跟你約會就得跟你睡?你把我當成什麼?我不過是打發下無聊的時間,怎麼,你喜歡用強?」
「許楠,這麼不給我面子,你確定你不會求我?」
「求你?」我笑著道,「做夢。」
很快我就知道,他為什麼會說那句,你確定不會求我?
因為我喝了他遞過來的水,此刻在酒店衛生間,渾身無力,全身發燙。
我大概查了下,知道自己被他算計了。
房卡在他那里,剛才我上廁所,讓他在門口給我拿下包。
此刻他正站在廁所門口,低聲道:「楠楠,出來,乖。」
「李飛,你怎麼這麼卑鄙?」我反鎖了廁所門,不讓他進來。
「卑鄙?楠楠,你總是不讓我碰你,你是心理有病,我是幫你克服心理障礙。」
「你放屁!」
我聲音都變得軟了。
身體很難受,很難受。
我不想跟他廢話。
打開水龍頭,一直用冷水沖著自己,可是冷到發抖,難受卻一點都沒消減。
他開始在外面踹門。
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我捏著手機猶豫了好一會,才給江肆月打了電話。
「江肆月。」我用微弱的聲音喊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