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了兩步,被人從后拉住手臂,是一個喝醉了的男客人,滿臉通紅,嘴角興奮地抽搐著,“小姐,你跟我走吧……”
我試圖掙開他手,“先生,您喝醉了,我并不認識您。請您松開,我還要去工作。”
他像是沒聽到一般,手下已經往我腰上摸去,“別裝了,我剛在衛生間外頭都聽見了,你跟那男的不就是價錢沒談攏嗎?跟我走,只要給哥哥我伺候好了,價錢隨你開!”
我這才聽明白這孫子的意思,一把甩開他,“閉上你的臭嘴吧,神經病!”
說完轉身欲走,那人卻糾纏不休,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些骯臟的話,還想動手動腳。我咬咬牙,從托盤上拿起一瓶啤酒就照著他腦袋砸了下去。
“咔嚓”一聲,碎玻璃飛濺一地,那人被砸的雙目赤紅,搖晃著就要沖過來打我。
我雙腿發顫,卻梗著脖子立在原地,剛攢了滿肚子的憋屈正愁沒處發呢,隨手又摸了一個酒瓶捏著。
余光瞥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擦著我飛快跑過去,是周思恒去而復返,抬起一腳狠踹在那人胸口上,壓著就是一頓打。
他頸側青筋暴凸,眼神發直,整個人又冒出了從前那種不要命的狠戾。
我高二那年,下晚自習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流氓,周思恒也是這般,哪怕好幾個人對著他拳打腳踢,他也不管不顧,只是按著那一個人打,就因為那人摸了我一下。
最后那人進了醫院,周思恒也被警察帶走了,上車前回頭看我,無聲說了句,“別怕,我沒事。”
那夜天上無月,周思恒眼眸如刀劃破黑暗,只一眼就牢牢刻進了我生命之中。
是的,雖然我很討厭他霸道、毒舌、脾氣爛,還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
但那并不妨礙,他成為我此生唯一的月亮。
6
這次周思恒運氣好,不用進警察局。
那人是個有前科的,才被放出來沒幾天,朋友們只想息事寧人,連忙扛起他就走了。
周思恒自己手背也破了,鮮血糊了一片,有的已經干涸。
我把圍巾摘下來給他包住手,“你手上有傷,別凍了。”
“你圍著吧,我手插兜里就行。”
“別了,你大衣那麼貴,弄臟了可惜,我的圍巾不值錢……”
周思恒愣了愣,忽然解開大衣,將我攬進懷里裹緊,寬闊的胸膛緊貼在我后背,下巴就在我耳邊,說話還有“嗡嗡”的回聲。
“所以,我是穿著很貴的大衣為你打架的,現在又給你當暖爐,你要覺得榮幸才對!”
我被他抱的渾身僵硬,但實在太冷了又不想躲,索性賴著,沉迷于這片刻的溫情。
他見我沒反應,又收緊手臂勒了我一下,試探著問:“怎麼樣?有沒有一點點心動啊……”
我想了想,“這大衣確實挺暖和的,果然貴有貴的道理。我是有些心動,但我真的買不起。”
周思恒腳步一頓,抬手把我推出去老遠,“滾蛋吧你!”
說著脫下大衣扔到我臉上,打車回家的一路上,他都沒再理我,臉臭的像榴蓮。只是堅持讓我穿著大衣,手里也始終握著我的圍巾。
明明是鬧別扭的氣氛,我卻莫名品出了幾分相濡以沫的味道。
后來,我們這兩條吐唾沫的魚,差點被紅燒了。
周媽發現了周思恒的傷,舉著鍋鏟追問,他只說是去酒吧玩跟人起了沖突,被罵了一頓,滾進屋反省前還不忘拽上我。
“鍋我替你背了,作為報答,必須辭職。”
我聳聳肩,“不必,我已經被開除了。”
周思恒這才高興了,看我時竟帶了幾分贊許,“下手挺狠啊,差點給人開瓢了!”
“你還不是一樣,要不是我拉著,你又要把人打進醫院了,還跟小時侯一樣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