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恒之前只是不高興,聽了這話更生氣了,臉色發沉,聲音也大了幾分,“你再說一遍!”
他幾個朋友見狀,都從后圍過來勸和,其中一個男生是他的高中同學宋譚,小時候認識。
指著我問周思恒,“這不是你家陳念嗎?一起玩唄。”
另外幾個人都看向他,“老宋你也認識?”
“認識啊,她是……”
我和周思恒齊齊開口搶答,內容卻天差地別。
“我是他妹妹。”
“這是我媳婦兒。”
5
尾音相繼砸在地板上,包房內有一瞬間的寂靜,甚至能聽到隔壁劃拳的聲音。
我轉過頭跟周思恒對視,明顯看到了他眼中的惱怒,扯過我就出了門,連拉帶拽地推進對面的衛生間。
逼仄的空間內,只余我和他急促的喘息聲,他是氣的,我則是有點害怕。
周思恒瞇瞇眼,“誰是你哥哥,我可沒有你這便宜妹妹!”
我手腕被他捏的生疼,怎麼都掙不開,“那誰是你媳婦兒了?”
“我們家彩禮都下了十幾年了,你還敢說你不是?”
周思恒就是這麼可恨,明知道這事是我的痛腳,卻總是反復拿出來扎我的心。
我眼眶發熱,抬腳狠踹向他小腿,“等我把錢還完就不是了,你就再也管不著我了!”
周思恒吃痛,“嘶”了一聲,身子卻沒退半分,反而伸手捏住我下巴拉近他,“那你記著,在你還完錢之前你都還是,所以閉上嘴老實點。我怎麼說都可以,但你說不行,明白嗎?”
聽聽,這是什麼品種的王八蛋啊!
我又踹了他兩腳,周思恒根本不為所動,甚至還拉著我往他懷里抱。
“讓你老實點你沒聽見嗎?”
“當然聽見了,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聾子嗎?”
我承認我氣急了有點口不擇言,耳疾是周思恒的死穴,他被刺了就會發脾氣,雖然后果很嚴重,但至少他會放開我。
以前我每次說這種話時,他都會立刻摔了手邊的東西,然后一言不發地離開,很久不理我。
我倆就是這樣,總是用彼此最不愿面對的事情去刺痛對方,不知是在提醒對方還是自己——
那些所謂青梅竹馬的情義,終究是摻雜了現實的缺陷和圖謀,各有所得,實在算不上純粹。
可情是真的,義也是真的,我倆都舍不得放,卻又抓不牢,只能這樣不上不下的吊著。
真是造孽啊!
我垂著眼胡思亂想,胸口陣陣泛酸,沒等到周思恒放開我,卻忽然感覺左耳一熱。
周思恒竟然咬住了我耳朵,還用尖牙輕輕磨了兩下,滑膩的舌尖一掃而過,“激我是吧,想讓我生氣滾蛋是嗎?可以,我先給你耳朵咬下來,看你還怎麼笑話我!”
灼熱的氣息隨著他的低語一起竄進我耳蝸,我渾身一抖,明知道他是在報復我,卻還是控住不住心跳加速。
隱隱又覺得屈辱,原來我是他可以隨便對待的人嗎?即使不喜歡,也可以不顧我的感受為所欲為。
我猛地側過頭,狠狠推開他,“你他媽發什麼酒瘋!”
周思恒確實有一瞬間的失神,等反應過來臉都白了,抬起手試探著想靠近我又沒敢,就那麼同自己僵持了很久,最終頹下肩膀。
“對不起,我喝多了,你別生氣。出去收拾一下東西,跟我回家。”
我閉上眼睛,將眼淚憋回去,再看他時便帶了些冷淡,“不用了,我下了班自己會回去。
”
周思恒看了我半晌,沒再說話,出去跟他朋友們打了聲招呼就直接走人了。
經過我時,拳頭攥的很緊,卻沒再看我一眼。
他其實沒喝酒,我倆都心知肚明,只是借酒醉來掩飾,當作方才那場冒犯最后的體面。
我也整理了一下,準備去吧臺申請換一個包間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