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越描越黑,于清居簡直是怒極反笑,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幾乎是咬牙切齒對我道:
「過來詳細說說,你們是怎麼個別樣的?」
啊這……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我被逼急了,狠狠嗆了一句。
他的神色冷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我,眸色明明暗暗,似慍似怒。
我默默縮了縮,突然意識到,他按著白云外,又沒按著我,我完全可以去廁所。
再不廢話,丟下一句「我先去衛生間」,落荒而逃。
十分鐘后,我洗完手,悄悄把門開了條縫,看見了在窗前皺著眉打電話的于清居,依稀能聽見「幫我看……診斷……不太對……」之類的話。
大概是工作上的事吧,畢竟他是口腔科有名的專家。
我又掃了客廳一圈,白云外不在了,估計是剛才接收到了我的暗號,去房間等我了。
于是我一個閃身就溜進了隔壁。
我不是怕于清居,他做錯事我為什麼要怕。
我只是有大局觀,不想在這種時候跟他起沖突罷了。
8.
白云外躺在床上睡著了,四仰八叉,姿勢很丑。
我在旁邊看著,是叫醒他呢?還是叫醒他呢?
剛要開口,隔壁于清居的房間突然傳來「嘭」地一聲巨響,聽起來是杠鈴砸到地上了,地面都微微震了震。
我嚇了一跳,白云外卻依舊睡得踏實。
嘆了口氣,我湊到他的耳邊:「漣顏來電話了。」
「啊?哪?!」他立刻睜了眼,到處找手機,然后發現被騙了,瞬間失望至極:「干什麼?」
我忍無可忍:「虧你還睡得著?」
他莫名其妙:「我為什麼睡不著?」
「你爺爺都那樣了,你就不著急嗎?」
「當然急,但目前只是查出了陰影,只說可能是腫瘤,還沒定性,急有什麼辦法。
」他話鋒一轉,「我爺爺硬朗得很,不會有事的。」
你多考慮一種可能性會死嗎會死嗎?
我累了,深深吸一口氣:「我要真是你女友,我得瘋。」
「那你也太容易瘋了。」他竟然還嘲諷我。
我都愁死。
突然隔壁又傳來了搬桌子挪椅子的動靜,要不是他們住在一層,樓下肯定找上門了。
我心里著急,顧不得噪音,在砰砰啪啪的中對白云外道:
「你爸媽是想讓你們過好年才沒說重話,但聽他們那意思,片子上的肯定陰影不小,你確定還要騙你爺爺?」
他愣了愣,立刻斂了神色:「我當然不想,可是現在跟漣顏說,跟道德綁架有什麼區別?」
這倒確實。
他女友齊漣顏,是個金發碧眼,熱辣酷炫的地下 rapper。
因為正在籌備年后的演唱會,她完全沒時間跟白云外回來過年,也完全沒準備好見父母。
可白云外爸媽這邊催得又急。
他既不想女友為難,又擔心家里人不接受,于是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先讓我來折騰一番,把他爸媽的期望降到最低,然后等齊漣顏真正上門那天,有我「珠玉」在前,她再有個性,也只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恍然大明白之后,不得不豎起了大拇指。
資本家的心眼果然比蜂窩還多!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出了他爺爺這事兒。
我如果沒記錯,有個關于齊 rapper 的采訪,是說她父母重男輕女,她從小被外婆撫養長大的。
而三個月前,她的外婆去世,她沒來得及見最后一面,在醫院的門口被拍到崩潰痛哭,站都站不起來。
我思考著開口:「你確定她外婆那件事之后,以爺爺現在這種情況,她還是不想見嗎?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彌補她部分遺憾的契機?」
白云外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給她發個微信吧。」
「嗯。」
他斟酌半小時,修改一小時,終于抖著指尖把信息發了出去。
好!這件事兒解決完了,我們聊下一件。
接下來我怎麼辦?
要不要現在去跟于爸白媽坦白?
最重要的是,kpi 和三倍年終獎還做不做數?啥時候發?
然而還沒開口,于清居在隔壁房間打起了架子鼓。
我怒了,扯著嗓子對白云外喊:「他這樣不怕鄰居投訴嗎?」
「沒事,我們家的墻都鋪了隔音,外面幾乎聽不見。」
我聽得見!
我起身就要出去找于清居,問問他這一天陰陽怪氣地到底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