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他終于休息,我本做好了被他打擾的準備,卻一整天都沒有聽到有人敲門。
反倒是項鈞,問我周末有沒有空一起吃頓飯。
我一邊擼貓一邊敷衍他:「沒有。」
奶糖的呼嚕聲簡直帝王引擎。
但我還是聽到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哪怕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才一禮拜,他就又瘦了些,也變得更沉穩了,直到他開口:「落落。」
疲憊到沙啞的聲音,帶著點撒嬌。
我在心里嘆氣,還是個幼稚大男孩。
趁著他狼吞虎咽吃泡面時,我坐一旁托著下巴看他,「你家里這什麼公司啊,996 嗎這是?」
「沒有,」他傻愣愣地笑了下,「只是我是新手,要學的東西很多,加上我也想進步得快一點,就自主加班了。」
我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那有加班費嗎?」
他頓住,眨了眨眼,「我給我爸打工,就不管錢不錢吧……」
「這怎麼能不管!」我下意識反駁,「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加班就應該有加班費,而且你現在房租那麼貴,這邊的物價也不低,你這——」
「落落,」他放下筷子,無奈地叫了我一聲,眼帶笑意,「你怎麼比我還操心我的財政?」
我直言不諱:「因為我很關心錢。」
他繼續問道:「那你關心我嗎?」
我下意識接話道:「當然關心啊,不然誰半夜三更還給你做面……」
某只金毛此時笑得像只偷吃到糖的狐貍。
我頃刻啞聲,別過眼不看他,臉卻燒得厲害。
始作俑者還在悶悶地笑。
我站起身,惱羞成怒,「吃完就把碗洗了然后趕緊走人,大半夜的成何體統。」
他在背后笑道:「好嘞,對了我明天休息,陪你一起帶奶糖打疫苗去呀。
」
我靠在臥室門后,心跳得厲害,不由低聲罵了句:「誰要你陪!」
7
林飛宇還是跟著來了。他說他是為了和奶糖刷好感度,理由正當,我無法拒絕。
這一天還算順利,倘若沒有在醫院,遇到項鈞的話。
他名義上是來做志愿者幫忙的,實際上就是在蹲守我,因為他平日約我根本約不出來。
項鈞和林飛宇很快對視了一眼,視線的交錯轉瞬即逝,然后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林飛宇的反應我不意外,項鈞還能沉不住氣,我倒是有點驚訝。
前臺的護士看看項鈞,又看看我和林飛宇,一臉吃瓜的表情。
只有我還記得此行的真正目的,把航空箱提溜過去:「我們來打疫苗。」
奶糖幽怨地喵了一聲。
很應景。
奶糖到底還是沒鬧情緒,全程非常配合。
林飛宇反倒古古怪怪,比平時更黏我了一點,一直貼在我身邊寸步不離。他有時低下頭和我說話,臉湊得很近,不遠處看就像他在吻我。
我余光中果然看到項鈞在一旁角落,面色不善。
好幼稚的兩個人。
幼稚的項鈞終于找到我上廁所的機會,將我拉到了安全通道的拐角,反手給我來了一個壁咚。
他的皮囊確實是允許他做這種偶像劇一般的尷尬舉動的。俊秀的眉眼低垂看人時,會讓心跳加速。
可惜對象是我。作為一個觀察了他將近四年的人,我只會冷淡問道:「有事?」
項鈞大概料到了我的反應,勾了勾嘴角,「沒事不能找你?」
我仍然討厭他這副游刃有余的模樣,克制地皺眉,「確實不能,有事也別找我。
」
作勢想推開他,他卻逼得更近,嘴唇幾乎擦過我的耳畔,「他吻你了?」
某些時刻,你會深刻意識到男女力量的懸殊。
項鈞像一座黑壓壓的山,罩在我身前,還在繼續問:「是上回賓館那個小朋友吧?看著不是很成熟的樣子,感覺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我放棄掙扎,抬眸看他,似笑非笑:「和你有關?」
「為什麼會無關?我還在追你。」他仍壓著性子,細細端詳我的神情,企圖捕捉到破綻,最終無果。
「項先生說的是,每天都在微信上問好,分享無聊的日常,以及動不動就問我有沒有空出來吃飯?這是你對付以前那些女朋友的招數,你覺得對我會有用?」我嘲諷地看他,「而且如果你是要一個回答,我很早就說過,我們之間沒可能。」
他沉默地盯了我許久,忽然松開我,站到一旁靠在墻上,「我就知道對你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