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不然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
這是他對唐婉說的第一句話,語氣冷硬又霸道。
那張生人勿近的臉更是面無表情地對著她,炙熱的大手握住她的蠻腰,姿態曖昧。
唐婉屏住呼吸,默默將目光從他懷里的黑色槍支上收回。
她沒有反抗,直到幾個兇神惡煞的人跑過,男人才撤開距離,淡淡說了一句,“謝了。”
唐婉瞧著他離去,短短一分鐘,他就重新換裝成了其他的形象。
她心里慌張,甚至被嚇到腿軟沿著墻坐到了地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那個人是他。
是她放在心頭整整八年的白月光,沈朝。
沈朝不認得她很正常,因為八年前,唐婉還是個飽受煎熬的胖妞。
那時候的她成績差,身材不好,又性格懦弱,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壞學生任意欺負的對象。
唐婉幾度想過自殺,可每當站在天臺上的那一刻,又退縮了。
她想到年邁的爺爺,她僅剩唯一的親人,于是選擇隱忍地活著。
老師的漠然無視令她更加像只螻蟻,茍且喘息著引來那些人的變本加厲。
筆記被撕爛,臟水浸透背包,課桌里堆滿垃圾一直都是家常便飯。
唐婉把自己當成打不倒的小強,她暗暗發誓,只要殺不死她的,終將會讓她變得更加強大。
然而一切的一切,在某個天氣晴朗的下午,出現了轉機。
班里來了個轉學生,剛進門就極其倨傲地在黑板上寫下兩個飄逸的粉筆字。
他往臺下掃了一眼,徑直走到全班僅存的空位坐下,抵著椅背悠閑地翹起二郎腿。
就這樣,他成了她的同桌。
沈朝長得硬朗帥氣,很討女生喜歡,所以剛下課就有人去找唐婉換座位。
垃圾桶旁邊的位置也有搶手的一天,唐婉不愿惹麻煩,收拾東西就準備起身,誰知旁邊睡了大半節課的轉學生突然炸毛地踹了腳桌子,在地上劃拉出巨大的聲響。
“再吵個試試?”
小鎮里的女孩子們哪里見得這番陣仗,紛紛嚇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唐婉只得重新坐在不定時炸彈邊上,小心翼翼盯著自己缺了一角的書。
可始作俑者卻再次找好睡姿呼呼大睡,也不知什麼來頭,接下來上課也沒有老師點他,都是任其之的態度。
有那一出,這個下午可以說是唐婉有史以來最舒心的下午,沒有惡臭的玩笑與捉弄,這讓她稍微松了口氣。
隔天上課的時候,唐婉就聽到沈朝被學校的刺頭們找茬,說是傍晚的時候將人堵在了巷子里。
唐婉對那些人略有耳聞,兇悍無理,低俗又無賴。
早自習都結束了,身旁的位置還是空的,她對這個新來同桌不由得衍生出一絲憐憫來。
估計被揍得很慘吧,他那麼拽。
唐婉看向他桌底全新的課本,在無比糾結中還是默默拿出自己幾乎看不出字跡的書本。
老師在上面講課的時候,她專注聽著,生怕漏掉任何重要的字眼。
下課鈴響,班級里立刻變得嘈雜起來。
唐婉盯著窗外的電線桿,上面停著幾只小鳥。許是因為清晨下過雨,它們抖了抖身子。
她看得入神,手臂卻被人用書碰了下。
“換個位置。”一道猶若林籟泉韻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唐婉便轉過頭來。
少年清雋俊郎的面容映入眼簾,他的眉骨上掛了彩,右手也纏上了繃帶。
見唐婉沒出聲,他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毛,“喂,我跟你說話呢。”
“好……”
她站起身,利落干脆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坐到他的位置上。
盡管班里的熱鬧消散,一伙人全部盯著沈朝,他仍是自顧自地拉開椅子坐下,完好的左手手肘撐在窗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然后,囂張地掃視了下周圍,丟下一句,“看什麼看?”
唐婉眼睜睜看他幾秒入睡,呼吸平穩。
她有預感,這個同桌很可能會給她本就不容易的生活添上更濃重的一筆麻煩。
事實上,她想的也沒有錯。
沈朝這個人,說難聽點,除了長得好看簡直一無是處。
原本被他顏值屈服的女生在遭到他屢屢直言羞辱后,竟然把委屈發泄到了唐婉身上,似乎這樣就能找回在沈朝那丟失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