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戰況如何?」
「如將軍所料,久安王偷了您的軍印,謊報軍令退兵。」副將一邊答話,一邊將我慣用的佩劍遞了過來,「我們也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假意退兵,而半個時辰之后,齊兵便攻了過來。」
如我預料那般,分毫不差。
我繞了那麼大一番工夫,利用肖止刺激肖行,逼他與我簽訂契約,就是為了讓齊憐咬鉤。
當年攻防圖的事情,她雖然承認,卻只是口供,按我對她的了解,我若是帶人去抓,她肯定會一口咬定是我誣陷。
所以我才布了這個局。
離間齊憐與希王的感情,在她失去一個依靠的情況下,利用大軍壓境來讓齊憐慌亂,再向肖行拋出鉤子,如果齊憐想要改變被兩邊都拋棄的結局,就勢必會找肖行幫忙。
肖行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為了進一步掌握他們倆之間的動向,我刻意將肖行召進了我的房間,表面是為了羞辱他,實則是為了一箭雙雕。
我要步步引誘齊憐,讓她重現當年的陰謀,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給她逃脫的機會。
原本與肖行同房更能麻痹他們,可偏偏多了一個肖止打亂了我的計劃。
不過幸好也沒有改變結果——在與我同住的這段時間,肖行雖然謹慎了很多,可只要留心,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我不信他們通信這麼久,一點兒所求都沒有。
因此我一直派人監視著肖行。
早在肖行去買酒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他要做什麼。
前太子為了女人做到偷軍印這一步,只能說幸好他沒有成為當今陛下。
又是與曾經一模一樣的抉擇,他所做出的選擇也與曾經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兒改進。
唯一不同的是,當時我覺得難過,現今卻沒有半點兒情緒摻雜。
在他買酒的時間里,我便部署好了一切,肖行給我的酒我壓根沒全部吞下,而是只抿了一口,剩下的酒全被我偷偷地吐掉了——為了不讓肖行起疑,我還是得做戲做全套,以免引起他懷疑。
我做好了兩手準備,若藥力過猛,便讓副將用針將我扎醒;若藥力不猛,我便會自己醒來。
現在到該收網的時候了。
17.
我沖出營帳的時候,戰火四起,血流漂櫓。
視線所及之處全是斷胳膊斷腿與尸體。
肖行望著交戰的兩軍,滿眼寫著不敢置信:「怎麼會這樣?」
他所打算的明明只是退兵,在幫完齊憐這個忙之后,他便打算與過去徹底割舍了。
可為什麼會有齊軍攻過來?
在肖行愣神的時候,有齊兵一眼就看到穿著打扮與普通兵士完全不同的他,舉刀刺了過來。
肖行一時不察,雖反應及時,可還是被劃傷了胳膊。
不過行刺之人也沒討著什麼好,肖行已放棄掙扎為機,借力湊近,而后一把割開了那人的喉嚨,鮮血濺了肖行滿臉。
他偏頭擦血的時候,看到了走出營帳的我,動作一頓:「你不是應該……」
「不是應該昏睡嗎?」我將他沒說出口的話補充完整,「你該慶幸我沒有中你的計,不然此刻十萬大軍的性命,你一人擔負得起嗎?」
肖行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
他擔負不起。
戰況緊急,我實在再懶得浪費力氣在他身上,隨便吩咐了幾個人將肖行扣下:「不用保他性命,只要確保他不逃跑就可以。
」
說完這句話,我便沖進了人群中。
這一仗,敵軍完全中了我們的計,我也命人提前設計好了幾處陷阱,雖然陷阱有限,可打得也還算舒服。
估計肖行的消息傳到齊憐那邊后,齊憐又故技重施,向齊國通風報信。
肖行以為退兵只是幫忙,可實際上退兵卻是齊憐與齊國之間的暗號,那代表著肖行得手,也代表著是齊國攻來的最好時機。
當然這以上的交易,都是我放縱,甚至是誘導之下促成的。
拜肖行所賜,這是我有生之年贏得最過輕松的一場戰役。
齊軍節節敗退,最終豎了白旗。
與此同時,敵方派使者肩背白旗,手呈托盤弓腰跪了過來,那托盤之上呈著齊國本次率軍大將的將軍令。
代表求和。
那枚將軍令上刻著一個「霍」字,代表身份。
而齊國的霍將軍,便是當年砍下我爹一條腿的敵將,他與齊憐里通外合,提前埋伏在我爹的通行之處,以極為卑劣的手段設計斬下我爹的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