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收到急報了,還挺新鮮。
我挑眉,接過信箋展開,便看到一封寫得滿滿當當的「急報」。
上面強烈譴責了我每日召肖行入房的行為,并表示他每筆賬都會記下來的,到時候要比肖行多雙倍地討回來。
從比往常要潦草數分的字跡來看,我甚至隔著萬里都能感覺到小陛下的慌亂與氣急敗壞。
我想了想,提筆回了幾個字:陛下派人監視我?
若非監視又怎會知道得如此一清二楚?
肖止理虧,消停了幾日沒再寄信。
這樣也好,給我空些時間來理清思緒。
在他消停的這幾日里,我帶著大軍終于抵達邊境。
這里的情況比軍報上還要劍拔弩張幾分。
而這種緊迫感,在我帶著大軍駐扎下來后變得更為嚴重。
同樣緊張的,還有肖行。
這一天他晚上進屋的時候,破地天荒地給我帶了一瓶桂花釀。
這種酒度數不高,但香氣醉人,我平日最愛飲。
而這種酒在北邊不太好找,肖行估計是找了整個邊城才找到。
我晃著酒壺:「有事求我?」
肖行猶豫了片刻后才開口:「你打算何時退兵?」
「還不清楚。」
我這說得倒是實話。
現在氣氛緊張,如果貿然退兵,有可能會影響士氣,而若在士氣被影響的過程中,遭到了齊兵的埋伏或偷襲,損失的將會是一條一條人命。
我不能拿我兄弟們的命做賭注。
「那你會退嗎?」
「只要齊國不犯我國疆土,我愿天下無硝煙。」
可若他國來犯,我畢竟不是菩薩,我只會先渡我國子民。
肖行點了點頭,坐在了我的對面:「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
「所以久安王今日過來,是想找我說和?」
「不是,」他給我斟了杯酒,「是求和。」
15.
我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你恨我、恨齊憐,恨我臨時悔婚,恨齊憐偷了攻防圖,可她從未想過要害你和師傅……」
「別喊師傅,你不配。」
「師傅」這兩個字分外刺耳,我把玩著酒杯的手一頓,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肖行也頓了頓:「當年齊皇給她的說法是,他要攻防圖只是想自保,以此來停戰。待停戰之后,他就可以將齊憐接回齊國。」
這些內情我早就從齊憐的嘴巴里聽過了。
當年她與侍衛偷情是我一手策劃,與她偷情的侍衛與肖行樣貌有著八分相似,而謠言能那麼快地傳播出去,也是我傾力導致。
齊憐跪著求我高抬貴手的時候,將那些隱情都說了一遍。
她之所以會偷攻防圖,是因為太想回家了,她想自己的母妃,想念曾經待過的宮苑,還想以正兒八經的齊國公主的名義,八抬大轎地嫁給肖行。
所以她才會一時聽信齊皇的鬼話,偷了攻防圖之后又慫恿肖行退婚。
可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不管他們的難處是什麼,傷害由他們造成已是既定的事實,事后再要求受害者原諒,也不懂他們哪來那麼大的臉?
「這些年我因為想逃避責任,一直在心里刻意放大你的惡,這樣才能抵消我心中的內疚。」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繼續。」
「自從那年之后,你在朝中打壓我,我便告訴自己你變得跋扈;你算計齊憐,我便告訴自己你變得惡毒,你身邊多了面首,我便告訴自己你變得放蕩。
可其實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事到如今也已無法奢求你的原諒,但你也別用懲罰自己的方式來報復我。」
我把玩著酒杯,似笑非笑:「懲罰自己?」
為了報復他不假,但我可不覺得算是懲罰自己。
肖止長得好看、身材不錯,又是當今陛下,哪哪都很契合,我算不得吃虧。
「陛下早非當年的肖止,總歸是皇家欠了你,我不想你再一次因皇家而受傷,這麼多年的恩怨,該有一個了結了。」在我出神的工夫,肖行又給我斟了杯酒,「所有的罪,我會償還。」
償還?
他想如何償還?
我剛想質問,眼前就逐漸變得模糊起來,緊接而來的,是洶涌的睡意——肖行在酒中下了藥。
在昏睡過去之前,我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便是:「待這件事結束后,我會娶你。」
16.
當天夜里,我是被兵戈交接的聲音給吵醒的。
在我睜開眼的時候,副將也正好趕到了我的房間里,手里拿著銀針準備扎醒我:「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