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皓花八萬塊錢,從前任那里買了戀愛紀念禮物,轉手送給現任。
他這是在給前任沖業績,還是在哄現任開心?
又或者,他想同時兼顧。
——那這筆錢,是挺值的。
店主還在喋喋不休跟我念叨狗子疫苗的事情,但我一個字都沒有再回過。
當天晚上,我向秦皓攤牌。
那段時間秦皓的公司周轉不善,他很焦躁。我們吵了自認識以來,最酣暢淋漓的一場架。
我質問他為什麼還和前任有聯系。
但秦皓說:“林臻,別在我事業不順的時候給我添堵,行嗎?當年你的漫畫出版簽約,是不是我幫你聯系的?現在反過來,我只求你安靜一點,別煩人,有那麼難嗎?”
我噎住,斷然想不到他會從這個角度解讀。
難道因缺乏“安全感”而爭吵,也要選一個不會打攪他“事業”的黃道吉日嗎?
怒火到達頂峰,我反而冷靜下來。
我說:“那,分手吧。”
人走,狗留下。
秦皓看我一眼,只留下一句,“你別任性”,扭頭就走。
我抱著湯圓哭了一整晚。
剛分手的那幾天,我晝伏夜出,渾渾噩噩,活像個幽靈。以往怎麼也減不下來的體重,一周內輕了五斤。
振作起來,是因為編輯跟我約稿。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干脆沒日沒夜地工作。
就算胃病犯了,疼痛像藤蔓一樣纏繞,難以掙脫——我也死撐著,沒有回頭。
我熬了兩天設計出的小奶狗男二草稿圖,被艾達一秒退回。
“我要那種蓬勃,青春,干凈,青澀的感覺,總之就是又純又欲,臻臻,你再改改?”
我:“……”
這要求,真不是“五彩斑斕的黑”?
滿足這樣條件的男生真實存在?
我毫無頭緒,焦躁到不行,偏偏,原本晴朗的夜晚居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我立刻轉而擔心起湯圓,當然,還有遛狗的歷澤遠。
話說歷澤遠這份兼職做得真的很好。每天按時領狗還狗,跟湯圓互動起來也是盡心盡力。假如他愿意一直做下去,我給他漲工資都行。
給歷澤遠打電話根本接不通,我提心吊膽等了半小時,終于等來了敲門聲。
打開門,果然,一人一狗,人正咧嘴沖我笑,狗也吐著舌頭,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提著的心放下來。
湯圓除了腳丫打濕了,身上竟然沒怎麼挨淋。
不過,歷澤遠身上的白T和仔褲濕透了。
他遞過繩子:“學姐不用擔心,傘都罩在湯圓身上,它不會感冒的。剛剛一手撐傘,一手牽繩,沒法接電話,讓學姐擔心了。”
我有點過意不去,雖然一向自詡是個冷漠的人,而且湯圓是我的寵物,但在我心里,人還是要比狗重要。
歷澤遠寧可自己挨淋也要護住湯圓,我還是很感動的。
“你進來,我給你拿塊毛巾擦一下。”
歷澤遠連連搖頭:“不進去了,我身上濕,會把地板弄臟。”
發絲上的水滴,從他精致的下頜滾落,讓那里的線條看起來特別養眼。
我心里一動,突然想到了艾達的那個要求——好像,這個小孩……就是這樣的干凈,青澀。
門外暴雨如注,可是歷澤遠轉身就要往外走。
“不避一下雨嗎?你可以在我家等雨停。”
“還是……不麻煩了吧。”
唉,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是要做個有良心的雇主。
“你進來洗澡換件衣服吧。這樣淋濕了回學校,萬一感冒了……我還要找替換你遛狗的人。
”
“但是我沒有換的衣服。”
“我男朋友留了一些衣物,大概你可以湊合穿。”我說完才意識到不對,自嘲一笑,改了字眼,“哦,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