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對著門嗷嗚數聲,以示跟它的保姆小哥告別。
我蹲下來,將腦袋埋在湯圓脖子上,呢喃。
“還是我們湯圓可愛——哦,小歷弟弟說我們湯圓今天表現不錯,那,給你吃一條凍干吧。”
湯圓聽懂了,立刻激動起來,從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被這樣諂媚的動作逗笑,抬手摸了摸狗子的腦袋。
要是我家編輯大人能有湯圓這麼容易滿足就好了。
手機玩命一般響了起來。
果然,我親愛的編輯艾達又來催稿,還提出一個可怕要求。
“林臻,故事大綱不錯,可以開始動筆了——我只有一個要求,加個男二吧,現在很流行那種又奶又狼的小男生。”
我倒吸一口冷氣:“姐姐,加人設,工作量要翻倍的。”
“這也是為了打磨作品提高話題度啊——”艾達話鋒一轉,“臻子,你還在跟秦皓鬧別扭呢?”
我撫摸湯圓的手不由一頓。
艾達跟我合作了三年,當然知道我這位大名鼎鼎的前男友。
我“唔”了一聲,也沒承認,也沒否認。
艾達沉默一會,勸說:“臻子,吵架歸吵架,還是要想辦法和好的。你們倆這麼多年也不容易。”
湯圓適時汪汪幾聲以表附和。
“是湯圓吧?你看湯圓都想秦皓了。不然,你主動給他打個電話?”
為什麼是我主動找他?
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我應該主動找他?
我受了委屈,我想通了,我再去主動找他求和好——世界上哪有這樣“坐享其成”的戀愛。
我說:“就這樣分了吧。”
艾達嘆氣:“秦皓這也不是什麼原則問題啊。”
“你倆談了這麼多年,都奔著談婚論嫁了,你應該多信任他才是。
”
“要我說,他跟那妹子都分了七八年,早忘得一干二凈了。他要真心里有鬼,還敢把妹子微信推給你?”
我沒有說話。
是啊,我和前男友是談了很多年。
從十九歲到二十五歲,整整六年的時間,都花在了同一個人身上。
是秦皓引導我走入畫手這個圈子,又鼓勵我完成我第一部小火的漫畫。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是感激秦皓的,也是崇拜他的。
可這并不代表我們作為情侶的時候,我總要成為妥協的那一方。
約會,他經常遲到一小時,而我絕不可以讓他等我五分鐘。
節日,如果哥們家里有事,那麼他就會爽約,去給哥們幫忙。
吃飯,只能吃他喜歡的清淡日料,我喜歡的麻辣菜式,他碰都不碰。
衣服,他從頭到腳都是我打理,可我從未收過他任何一件回贈。
當然這些都不算什麼。
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秦皓送了我一件戀愛六周年禮物。
我寧愿秦皓送的是拉菲草。
但他送我的,是這只昂貴的薩摩耶。
那時湯圓剛三個月大,毛茸茸一團抱在懷里,像棉花糖一樣綿軟,別提多舒服了。
湯圓的父母都是賽級犬,所以它不止顏值抗打,性格也特好——自然身價也不菲吧?
我問秦皓的時候,他略有點不自然地支支吾吾:“八萬。朋友的店,打了折”。
哪怕秦皓算是個標準的富二代,我也從沒收過這麼貴的禮物。我有點不好意思,他卻說:“狗子要陪你十幾年呢,花這些錢,值。”
自打有了湯圓,快樂加倍。
我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畫起稿子也更帶勁了。
但我的快樂并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給湯圓打疫苗的事,我聯系了犬舍老板。
哪怕微信名字很陌生,頭像也只是側顏,但我還是認出來,這是秦皓的前任女友。做平面模特的那個。
分明他們七年前就分手了,為什麼現在還有聯系?
喉嚨仿佛被人掐住,好半天,我才顫抖著手去點開她朋友圈。從動態判斷,犬舍是這位前任的副業,剛開張半年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