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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江昱坐在椅子上,盯著手機,忽然有一種失控感。
這種莫名奇妙、似乎被侵犯了私人領域的微妙不適感在接下來的幾天里與他如影隨形,他一靜下來就控制不住去想,可是又本能排斥某個呼之欲出的答案。那樣會顯得他太蠢太不堪。
到底撞了什麼邪?之前幾年,即便在同一座校園,因為不同系不同作息,一學期碰見的次數屈指可數。一教樓梯間的那次偶遇是不是開啟了哪里的神秘開關,好好的上著體育課,為什麼鐘笑又歡呼著朝他跑過來了?
“昱仔!”跑著步還要喊他,還喊這麼古老的小名,說了幾次都不改,還美名其曰幫他留點鄉音留點回憶在耳邊,這麼呆兮兮的女生,王阮哲到底看上她哪點?
但不得不承認,長得還不錯,長得一直就不錯,笑起來雖然傻了點,也還能看,只看著他跑向他的樣子勉強當得起可愛。
胡江昱將多年同窗這麼百轉千回的貶褒了一番,心情好多了,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奔到面前,彎腰扶膝急喘氣的鐘笑,說:“干嘛?”
“王阮哲呢?”
胡江昱身體里有個地方劈嚓碎裂。
“啊,看見了!”鐘笑抬腳要走,手腕被人拽住,胡江昱竭力維持表情,“喂,你是不是太重色輕友了?”
鐘笑一臉問號,“朋友哪有輕重?放開放開,抓疼我了。”
胡江昱懷疑自己空窗太久心理失衡,于是在一個學妹又借著天氣作業有的沒的搭訕時,將人約了出來。
學妹叫任菲,主動說想去吃一家新開的自助烤肉。他要幫著烤時被她堅決拒絕,“不行不行,學長,不是跟你客氣,這種事就是要自己來才有樂趣。
您忙您自己的。”
就著對面賞心悅目的顏,任菲胃口很好,雖然不明白昨晚是講了什麼才敲開學長心扉,但是不重要,即便學長現在看著非常心不在馬……也不重要。她開朗又健談,一個人也很能熱場子。
說著說著她往窗外一瞄,瞄到一個眼熟的身影,“咦,學長,你看外面,王阮哲學長在那兒,旁邊的是誰?女朋友嗎?他們兩蹲著干什麼?好搞笑。”
說完去看學長,卻發現胡江昱臉上沒一點笑意,之后像忍不住似的,目光往外一看再看,最后干脆盯著那兩人不轉了。
聰明鬼任菲眼看著學長臉色越來越臭,嗅出一點端倪,心中哀鳴幾聲,覺得不能白當這個炮灰,于是故意道:“學長,你這樣可不太厚道啊。”
“什麼?”
“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
“他們可沒在一起,”胡江昱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而且你搞錯順序了,是我先認識的她。”
“可是王學長一看就很喜歡這個姐姐,你們關系這麼好,學長磊落大丈夫,總不至于做這種事吧?”
胡江昱一笑:“用不著給我戴高帽,我要搶誰又能奈我何?”
第五章
胡江昱在有些事上,一點不算正人君子。
他也談不上什麼柳暗花明,回頭芳草,因為一旦正視自己內心,就能發現某些好笑的事實,覆了層紗,一直就在那屹立著。這還不夠,被刻意遺忘的□□居然在夢中頻頻閃現——
高二那年校藝術節,他們班排了個音樂短劇,抓他上去當布景板,正調著燈光,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他回頭,鐘笑手背在身后,正仰著臉笑吟吟地看他。
今晚的她很不一樣,細一打量才發現頭發全梳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襯得一張臉清清爽爽,眼眸愈發明亮動人。也不知道化妝師在哪里掃了金粉,光影下的鐘笑閃閃發亮,格外吸引人。
他錯開目光,“你們班表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