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越想越難受。
可這麼多日日夜夜的相處,也不是半分感覺都沒有,一個人心里是否有你,是能看出來的。
只是那句“他原本要娶的是周沁…”真是氣到我了。
我打算給自己來個痛快。
叫新雨準備幾本時興的話本子,再端些平日里愛的吃食到屋里來,就不信逮不到燁狗子。
我還去庫房里翻出了霄云劍。
爹爹說這劍是我滿月時山莊派人送的,锃亮如霜,寒光四閃。
我就將其橫放在桌前,想著,屆時李燁若真惹得我不快,就拆了他這狗窩吧。
怪不得老人總說,能吃能睡是福。
心底有事的人,根本不用熬,恍若過了許久,又像只是一會兒功夫,李燁回來了。
他應當很是疲憊,一腳踏進屋子了,才后知后覺發現,主屋燈大亮,而我,還衣冠整齊的坐著。
怎麼沒還不睡,他很詫異,走到我身側坐下。
看他泛青的眼圈,我有些心疼,叫守夜的侍女端了碗餛飩來,讓他趁熱用一些。
他吃得很香,我狀似隨口提起,“聽說,你最近經常去長姐宮里?”
他嗯地應了一聲。
“你為什麼要去呀?”
“有些事要與她商議。”
“有那麼多事商議嗎?”
“嗯,事情比較復雜,涉及面比較廣,不過你長姐倒是讓人刮目相看,胸襟氣度還有謀略絕非一般女子。”
“哦,那你是不是喜歡這樣的?”
“噗”,他放下調羹,咳嗽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你說什麼呢?”
我盡量保持平靜,你喜歡我長姐嗎?
他終于斂了笑意,正色道,為什麼這麼問?
我向來喜歡干凈利落,一五一十將寧王妃今日來府的事告知。
李燁悶聲發笑,“這個李炙,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伸手捏住我的臉頰,還用力扯了扯,“所以你吃你長姐的醋?真是沒出息,吶,你聽好了,我從來都沒有對你長姐有過非分之想。”
我反駁,呵,你約莫忘了當初跪在大殿上說的話了?
這,他有些迥然,當時又不認識你,早知今日,我一定早早地求娶周家幺女,跪求。
我撇嘴,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他道,沒事,有的是時間去驗證。
我鼻子一酸,仍然感到一陣委屈,眼淚不聽話地滴落,“可你從來都沒有說過喜歡我。”
他笑,嗯,我不喜歡你。
正當糾結是假裝瀟灑放手還是直接拿劍戳死了事的時候,他將我輕輕擁入懷中,然后在耳邊說,我愛你。
(二十九)
圣上駕崩那日,下了雨,不大,但就和棉絮一樣,絲絲兒地飄,綿綿不絕。
雖早有準備,但宮里真傳來消息的時候,仍是叫人有一陣緩不過神來。
說不上十分難過,只是偶爾想起來的時候,難免感慨,原來有人年紀輕輕就得離開。
長姐應當很傷心。
只是如今大約顧不上了。
圣上僅李宸一個獨子,皇位自然由他繼承,但一個牙都沒長齊的娃娃怎能服眾。
李煥留下遺旨,允熙王攝政,扶持少帝,直待十五親政。
這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尤其這圣旨是從皇后手中所出,聯想起往日謠言,持懷疑態度的人就更多了。
他們說,即便立攝政王是真的,人選怎麼看都是寧王殿下更符合。
我打趣李燁,就問你氣不氣。
他不以為意,說,習慣了。
這話說的,我都心疼了。
不過,其實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這圣旨李煥為何不早些下,而要作為遺旨頒布,這給李燁平白添了許多障礙。
我以為,這場權力爭斗是長姐、李燁與李炙的游戲。
沒想到的是,這里邊還有我的事兒。
進宮看長姐的時候,和趙茹芳撞了個正著。
很久沒見了,她穿著白色孝服,異于平日里的濃妝艷抹的模樣,倒顯得有些清麗可人。
只是這氣勢洶洶擋著我路的樣子,與前也并無二致。
看來是有話說,我好整以暇。
回想這日,我后悔了,我當時就應該跑,馬上跑!
她說,趙家就我一個女兒。
我點頭,怎麼,有事兒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