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只道,“皎潔,你知道,長姐她不是這樣的人。”
“人是會變的,”她歇斯底里。
我斬釘截鐵,“她不會的。”
“她不會?”皎潔咯咯發笑,“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呢?”
我心下惶然,“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場糾葛,我被扯成兩半,然后,落荒而逃。
(二十三)
沒有第三人在場,這事就如一團謎,攪得人心乏力。
長姐奉太后旨意,每日從午時跪到亥時,為期一月。
無人能再說情,畢竟,明面上受傷害的確是皎潔。
我越想越氣,忍不住瞪向李燁,這就是你們男子三妻四妾的壞處,德行。
李燁不樂意了,哎,這是皇兄家事,你可別扯上我。
我自是不管,看他也甚不順眼,連著好幾日房門不讓進。
他整日委屈巴巴的,倒也未跟我生氣,還說要帶我去個地方散心。
我想了想,答應了,與他乘著馬車出了門。
這個方向怎麼這麼眼熟?
好家伙,我反手就是一掌,“這個時候你還帶我逛窯子,有沒有人性?”
難怪非要我換上男裝,敢情是為著好處來。
李燁捂著臂膀,疼得齜牙咧嘴,“你別急,帶你來自然有我的用意,還有,把我備的帷帽帶上。”
瀟湘館白天不似晚上那般熱鬧,但品茶聽曲的也不少。
李燁開了個雅間,沒有叫姑娘作陪,只讓管事的帶幾個人過來。
屋里三三兩兩站了好幾號人,男女皆有。
李燁拿出一錠大金子和一些碎銀子放置桌上,指著我莞爾道,“我這兄弟呢,愛慕詠絮姑娘十幾年了,如今姑娘突然走了,芳蹤難尋,也未留只言片語,他是茶不思飯不想,愁得本公子只好帶他來解解相思苦。
”
我尷尬地扯扯嘴角,行吧,傾慕皎潔的人常有,這話也不算奇怪。
李燁看了我一眼,繼續道,“你們都說說,詠絮姑娘走之前,每日都在做些什麼?事無巨細才好,誰說得讓人高興,這金子就是誰的,自然,見者有份,好處少不了,只是你們得守口如瓶,我這兄弟面皮薄得很,若是傳出去,可保不準會出什麼事。”
眾人自然點頭稱是。
真是說什麼的都有,看的什麼書,吃的什麼茶,穿得什麼衣,彈的什麼琴,用的什麼膳......
直到李燁開口提醒,“詠絮姑娘平日都喜歡見什麼人?照你們看,她喜不喜歡我這小兄弟這樣的?”
“喜歡喜歡,一定是喜歡的,”眾人目光堅定。
他們便開始揀著人來說,連談話內容都一一告知。
也不乏一些污言穢語被李燁打斷。
打頭的嬤嬤見我二人沒什麼反應,賠笑道,問小梅,小梅一直跟著姑娘,她一定知道得多。
我將目光移向她口中的小梅,是了,是一直跟著皎潔的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被推上前,站在跟前兒怯怯道,“我......我不知道。”
李燁聲音溫柔,“無礙,你就說說,你們姑娘有沒有對什麼人不太一樣,那便是她喜歡的。”
“不一樣的.......”
小梅猶豫道,有一日我在屋外等候,無意間聽見姑娘請求去一位貴人府上彈奏琵琶,她低著頭囁嚅,估計.......估計是喜歡那樣的吧,從來都是別人求姑娘,姑娘從未主動......
李燁又問,長得什麼模樣你可記得?
小梅搖搖頭,有些時日了,記不清了。
記不清又如何,這對我來說已經夠了。
(二十四)
從瀟湘館出來,心情并沒有好轉。
但李燁沒給我傷懷的機會,不知怎麼將我帶到了西郊馬場。
他挑了兩匹棕馬牽至跟前,將其中一根韁繩放置我手中,然后翻身騎上另一匹。
茫然間,只見他回過身粲然一笑,說,來呀,來追我呀。
我在風中凌亂,燁狗子你是不是有病?
他沒理我,猛得一夾馬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