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年眸中重又亮了起來,一眼望過去,就像墜進了漫天的星辰。
「有就好,一點點也行。」陳長年欣喜若狂,即刻便翻身跳了起來,張開手臂想抱住我,卻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就那麼僵在原地,「那你,你還喜歡沈重祀嗎?」
陳長年還真是像極了一個心思敏感的小孩子。
我走到陳長年跟前,踮起腳來,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而陳長年也順從地垂下頭來,就這麼任由我揉著他的頭發。
「不喜歡,不喜歡,我不喜歡沈重祀啦!」
我趴在陳長年耳邊,大聲喊道。
這話對陳長年,像是個定心丸一般,叫他徹底定下心來,沒了顧慮,一把抱住了我。
「只喜歡我就好。」
陳長年將頭擱在我的肩膀上,像個撒嬌的小孩兒一般。
說罷,便自顧自地咯咯笑了起來,像個傻子。
「好了。」我輕輕推開了陳長年,「現在,我有些話要問你了。」
陳長年原想繼續往我身上黏的,聽了我的話,此刻卻乖巧坐好,正襟危坐在床榻邊,點頭如搗蒜:「好。」
「那你呢,你喜歡蓮兒姑娘嗎?」
「誰喜歡她啊,我才不喜歡她呢!是那個白二,喜歡她喜歡得跟個什麼似的,我不喜歡那種姑娘,柔柔弱弱的。」
后來我才曉得,那白二是拿我們家陳長年做擋箭牌呢。
他白家家風嚴格,不能讓人曉得他白家二公子喜歡上了一個風塵女子。
索性陳長年名聲臭,他便將商定公事的地點長期定在了蓮兒姑娘處,想叫陳長年替他遮掩一二。
這白二啊,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你喜歡哪種姑娘?」
我搬了個凳子,坐到他對面,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哪種姑娘也不喜歡,我就喜歡你。」
「油嘴滑舌的!」我笑著,輕輕推了一把陳長年,「你不喜歡,那干嘛還天天去尋她?」
畢竟我也曾見過陳長年將蓮兒姑娘抱在懷中,哪怕陳長年說不喜歡她,這人卻還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公事!」陳長年伸手做出發誓的模樣,「我發誓,真的是公事。」
「那好吧……」朝中的事,我也不好多過問,「那,那你那日去和白二騎馬……」
「我那不是去叫白二趁早把他的蓮兒姑娘帶回家去,不然就白二那拙劣的馬術,我才不愿意跟他一起騎馬呢!」
陳長年面露嫌棄。
白二知道你這麼嫌棄他嗎?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陳長年眨巴著眼睛,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就這麼盯著我,片刻也不離開。
「沒有了。」
陳長年牽起了我的手,緊緊攥住不愿松開。
我都能感覺到他手上的趼。
「我早就想牽你的手了,要是能一直這麼牽下去,不放開就好了。」
「可以啊,只要你不嫌麻煩。」
得了我的同意后,陳長年笑得更開心了,褶子都要笑出來了:「我怎麼會嫌麻煩呢!當初我日以繼夜寫話本子的時候,我都不嫌麻煩。」
他這話說得頗為自得,像是完成了什麼千古壯舉似的。
自這以后,陳長年恨不得將我的手與他的手拿膠黏在一起,恨不能每時每刻都不分開。
后來某一日在府門前遇見沈重祀時,他都恨不能將我們倆牽在一起的手放到他面前展示一圈。
「我有話想同你講。」
沈重祀瞧見我與陳長年一道走,只死死地盯著我,眼里恨不得冒出火來。
「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嗎?」
陳長年伸手將我護在身后,昂著頭斜著眼質問著沈重祀。
他們倆僵持了許久,沈重祀最終作罷。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捧出那塊玉牌。
雖說是問句,他卻說得十分肯定:「這玉牌,不是江明汐的,是你的,對不對。」
見我不說話,沈重祀向前一步繼續說道:「是你對不對,救我的人,是你,不是江明汐,對不對。」
沈重祀想拉起我的手,卻被陳長年狠狠擋了回去。
「重要嗎?」我看著紅了眼睛的沈重祀,冷冷地開了口,「這個答案,對你來說,真的重要嗎?」
「是你,對不對。」
沈重祀眼中的堅定更甚。
「是我如何?」我望見了沈重祀眼中逐漸濃烈的希望,「是江明汐又如何?是不是不管是誰救了你,你如今都能對她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來?」
「不,不是的。」沈重祀慌忙解釋道,「我喜歡你,我,我只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