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最不喜歡聽別人辯解,我伸出食指擋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跟她的人一樣,嬌嬌軟軟。
「初一,我告訴過你的,外面的男人慣會騙人。我將你養成這樣,可不是讓你給男人糟踐的。」
我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粉唇,順手將那塊玉佩扔到了馬車外。
直起身子再看桌上的飯菜,覺得毫無胃口。
「公主,奴婢知錯了。」初一小心翼翼地跪走幾步,趴在我的腳邊。
我不看她,側頭看著馬車上的一側流蘇,抬手撥了一下:「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聲音喑啞,可能有些嚇人。
不然怎麼會讓初一細聲哭了出來?
「公主,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嘆了一口氣,才回頭看她。
一手捏住她下巴,一手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初一,若是再有下次……」
我沒再說,相信她已經懂了。
因為像我了解她一樣,她也十分了解我。
「林霜兒怎麼樣了?」我夾了一口初一布好的菜送進嘴里。
「放回去了,谷裕說糟蹋過了。」初一又往我碗里布了樣菜。
她是最知道我,知道什麼消息會讓我生氣,什麼消息會讓我心情愉悅。
此刻她已沒有了剛開始的小心翼翼,整個人都歡快了不少。
不過這個消息的確讓我很滿意。
林霜兒就是我那下落不明的三皇姐,和親公主原本指定的是她。
我一心想要的東西卻輕而易舉落到她的手上,若不是她幾次挑釁,或許我還能給她想個周全的法子。
既能讓她不去和親,又能如了她的愿,讓她嫁給她心愛的郎君。
可惜……
她偏偏來招惹我。
「待本公主去和父皇撒撒嬌,讓你去做那位無用太子的側妃。
他同你一般,都是死了娘沒人要的無用之人,想來你們是般配極了。」這是當日林霜兒在我殿里說的話。
我摸著懷里的貓,只覺得她最后一句話說得很是在理。
不過不用她去撒嬌了。
我自然有法子得到一切我想要的東西。
只是她恐怕……再也不能跟父皇撒嬌了。聽說林霜兒自盡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宋國邊境。
這消息是谷裕帶來的。
谷裕是我在宮里撿到的一個快死的太監,忘了當日因為什麼事情高興,就順手救了他。
沒想到他是個身手了得的太監,從那以后便乖乖做我的影子。
為我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
「我給過他機會了,若是這次跟我去了宋國,我便再也不會放他自由了。」我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漫不經心道。
初一挑了挑燈芯:「奴婢已經將公主的話傳給他了,是他自己愿意留下來的。」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一行人又走了兩個月,才到了宋國都城外。
迎親使者對我說,明日八月初八,是難得的黃道吉日,所以讓我在城外稍歇一天,等明日再進城。
初一伺候我睡下的時候,嘴邊都掛了笑:「他定是記得公主,才會這般用心。公主和他定是能長長久久、和和美美。」
聽了她的話,之前林霜兒帶來的陰霾瞬間煙消云散。
連我的嘴角都不自覺地往上揚了揚。
我等了太久太久,用了太多太多不光明的手段。
就為了這一天。
3.
天一亮,我就穿戴好嫁衣、蓋上紅蓋頭,在初一的攙扶下上了準備好的轎子。
可當我的轎子從東宮側門進入時,我才知道八月初八這個日子不是為我選的。
「今日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大家都去太子妃那處了。」
我聽到那細細碎碎的聲音從轎子外傳來。
手中的蘋果應聲裂成兩半。
那是初一在我上轎時塞給我的,她說圖個吉利。
一點也不吉利。
我的轎子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才停下來,有人在前方道:「永樂殿到了。」
有人壓了轎,掀起轎簾,我將捏碎的蘋果藏在袖中,在初一的攙扶下下了轎。
然后進了殿。
我原本以為做側妃沒有儀式。不用跟天地行禮也就罷了,
卻沒想到連宋孤星也沒有。
他今夜不會來了。
初一站在我的身邊,小聲道:「公主,奴婢伺候您吃點兒東西吧,您一天都未用膳了。」
我沒說話。
「那奴婢伺候您睡下?」
我的指尖陷進那碎成兩半的蘋果里。
紅蓋頭還在我的頭上,我低著頭看著那千瘡百孔的蘋果,心里才平靜一點兒:「初一,你說他這樣是要讓我清楚側妃的地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