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女兒撐場面來罷了。
就我所記,這兩府合送的禮物,量多質高。化作書面語可是換算成一頁不止。
今年同理。
「……一只羊脂玉瓔珞項圈、一副玲瓏點翠頭面、一支紅石榴百寶旺籽簪、一支青碧瑪瑙旒蘇華勝……」
這怎麼全是以一計數的?
那自然是收歸周明月囊中,別人只有觀慕的,可是這樣未免太小家子氣……
侍人念完長長的一串禮單,又道,「上述賀禮,祝賀新年,同予瑞王府未誕麟兒及其母等物。」
我入口的茶水差點噴出來。
就是不帶秦思思玩唄。
我算什麼,不過是一個小卒,如今得到這等待遇,也不過是沾了秦思思的光,作為反襯她的工具人。
瑞王已經發話。
「既然是家宴,不拘小節,諸位隨意就座。」
「寶珠,你坐吧。」瑞王替我拉開椅子。
我「奧……」一聲,等他們坐下,也坐下了。
瑞王為主位,左手邊為小將軍、秦思思,右手邊起始為昌王,我、和瑞王妃。
小將軍對這個座次分布及其不滿,也少不得遵循。
我倒是瞅到一只在角落打盹的碧眼白毛貓。
它怎麼也在這?
眾人既已落座,剛才的不悅就告一段落。
瑞王與昌王提起。
「話說我們十弟也回京了。若不是他周轉不過來,定也要過來打秋風的。」
昌王就笑,「那是他沒有口福。不似本王……不過下次若見到他,總也要好好從他那里討一頓席面。」
我掩唇不語。
十皇子——齊王回京了?
他就是秦思思的知己,那位非關風月的魏潛皇子。人如其名。
昌王看一眼小將軍,后者還沒完全從先前的情緒里走出來。
昌王便接著之前的話題開口,「既如此說來,本王也帶了一些賀禮,」
已經有侍人在一旁展開長長的名單念道。
前面還好,后面畫風就不對起來。
「……西瓜、香瓜、甜瓜、哈密瓜、羊瓜、白蘭瓜、南瓜、青瓜、黃瓜、絲瓜、倭瓜、苦瓜、葫蘆瓜各千斤……青碧、絳紫葡萄各十千斤……」
「咳咳咳……」
旁的也就罷了,這些瓜果,就是昌王口中所言別出心裁的「大」賀禮……
昌王在我身邊舉杯,「薛小娘子怎麼了?」
他還好意思問。
瑞王笑道,「旁的倒也罷了。只是這些蔬果,瑞王府也不是稀缺……」
雖然沒有這麼大數目。雖然我也時常摸不到。
昌王已經擺擺手,「五皇兄你知,我府里人少,也是吃不上這許多東西。送予府中諸位,不過嘗個鮮罷了。」
眾人對昌王送得什麼東西并沒注意,只有秦思思瞥了我一眼。
小將軍蘇遠才不管昌王說了什麼,已經朝秦思思再開火。
「依本將軍見,這道『貴妃雞翅』極適合側妃呢,側妃可要多食些。」
這算什麼?……本宮不死看,爾等再怎麼撲騰,終究是妃嗎?
我恨不得朝小將軍丟一塊雞骨頭,讓他別再說話了。
偏偏要和女主對著干。
他又不是壞人,為什麼要走上奸佞小人的結局道路?
秦思思不甘示弱,也反唇相譏,「那將軍是什麼?『鬼火綠』嗎?」
她看著蘇遠手腕上的傷處,「將軍受傷了呢,巧得很,我們宿在青鶴寺那晚所遇賊人,也被我傷了手腕。」
她說,「將軍可敢脫下護腕,開誠布公。讓咱們也瞧一瞧,是否與我那日所使器物相同,一見便知。」
小將軍的手擱在桌子上,緊攥指骨。
昌王沾著茶水,在我面前寫下了兩個字。
「仍是有趣。」
有趣個頭啊。
于小將軍說,這是關乎名聲聲望的事情,雖然他只是做了惡作劇,但于旁人眼中并不這麼看,反而會拖累威武將軍府的名聲;
于秦思思,這是被擺了一道后必須被討回來的債。
他們本來有和好的契機,如同我和蘇遠一樣。卻非要站到極端的對立面。
瑞王同樣愁云密布。
他不便偏袒秦思思,也不能向著蘇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