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拿出來?」
他遲疑著點點頭:「可能吧,我是第一個和人生小孩的海馬,沒有先例,我也不清楚。」
我把手放上去,感受著掌下的體溫,產生一種錯覺,仿佛寶寶的心跳和我的連成一片。
咚咚咚。
我正要趴下去,他捉住我的手:「快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嗯。」
黑暗里,我小心翼翼覆上他的小腹:「我之前還以為你不會出現育子囊呢。」
傅存琛一愣,皺眉:「那孩子怎麼生出來?」
我訕笑:「自然是怎麼進去的怎麼出來。」
傅存琛:……
我感覺到了,傅存琛可能想打死我。
都怪我這張口無遮攔的嘴。
6.
為補償,我白天就經常往市里跑,研究所偏遠,飲食條件不好,我就開車去市里給他們買東西回來,特產美食,便利電器,哄得一眾人看見我就樂得合不攏嘴。
當然,重頭戲還是給傅存琛的,葉酸、DHA 等等統統安排,然后每天晚上,他坐床頭看數據,我就守著他的肚子給寶寶做胎教。
就仿佛【摯愛海馬】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孕中期,傅存琛一天天胖起來,我原先以為他不在意身材這些,但現在才發現不是。
在食堂剛打完飯,就有研究員來打趣:「老傅你怎麼胖了?比起宋教授,你才像懷孕的那個。」
周圍人哄笑:「研究海馬研究癡了嗎你?」
然而被點到名的傅存琛卻一下子僵住了。
他微微一笑。
我眼角余光卻看到,他偷偷吸了一下肚子。
有被可愛到。
我捂著嘴偷笑,被他踩了一腳。
在公交上,眼前有空座,我讓傅存琛坐下,結果旁邊老人吐槽:「吃得肚子都鼓起來了還要老婆給讓座。
」
傅存琛僵硬地站起身硬要我坐,我無奈坐下,轉頭就看見,他又吸了下肚子。
怎麼這麼可愛。
我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肚子,他無奈地抬頭裝作不知道。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日,兩人在沙灘散步,他也不再只穿短褲,而是套著 T 恤。
我笑著給遞給他一塊奶油蛋糕,明明前幾天他還想吃,現在卻肅著臉推開。
然后,又吸了下肚子。
我忍不住:「吃吧,肚子鼓起來是寶寶的鍋,你不胖的。」
也許是懷孕激素變化,他變得情緒外露了許多。
蚌里的軟肉越發甜軟可口了。
我忍不住逗他,仿佛在說自己:「你知道嗎,有些孕婦孕中期就會開始胸漲...」
「你吃吧。」沒等我說完,傅存琛把蛋糕塞進我嘴里。
聲音冷肅,掉著冰碴。
「比起我,你更需要胖一點。」
我:……
行吧。
含淚吃了蛋糕,他摸著我也終于微微鼓起的小腹,突然笑了。
剝去清冷的外殼,懷孕讓他仿佛回到了過去。
變成了會調皮,會賭氣的少年。
他牽著我繼續散步,講起了海馬妖的故事:
「其實現在已知的海馬都生存在淺海,但我們不同,成妖的海馬實際上生存在深海。」
我奇怪:「那這片海域也有海妖嗎?」
他脫掉鞋子,拉著我入水:「有,帶你去見見。」
我一驚,我水性并不好,潛了一會就受不住,傅存琛渡了口氣給我,神奇的是,那之后,我便呼吸自如起來,連身上越來越重的水壓都能無視。
他攬著我的腰,兩人越潛越深。
深海里,沒什麼光,但有會發光的魚。
巨大的蝠鲼從我們頭頂略過,像一張飛毯,比它更大的是灰藍色的座頭鯨,雖然知道它性情溫順,但從他身邊游過,還是被生物的壯美所震撼。
長著白色眼斑的 2 頭虎鯨遠遠看到座頭鯨,掉頭就跑,驚得魚群如摩西分海般奔逃。
潛得越深,我越理解深海恐懼癥了。
深海里,沒有光,寂靜無聲,宛如深不見底的墳場。
很難想象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童年。
怪不得他總是一副冰冷,八風不動的樣子。
我悄悄瞥了傅存琛一眼,他以為我害怕,安撫地與我十指相扣。
唔,這要是碰見他認識的妖精可怎麼辦。
我心如擂鼓,很快被他帶著穿過一片嶙峋的海底山,到達了一片開闊的,有光的海域。
「這就是海妖的地界了。」
我放眼望去,只見巨大的海底山谷,一人高的海馬和人身魚尾的鮫人用海膽打水底排球,會說話的虎鯊和兩米長的螃蟹下象棋。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我和傅存琛之間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