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他急聲道,「他是蕭遣的妻子,你會舍得殺她?!」
唷,這個時候到想起柳懷真是蕭遣的妻子了。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試試去救她吧。」
顧狗不完全相信我,他想讓我說更多,好抓住我說話的漏洞,證明我不是真心想殺柳懷真,我又怎會如他所愿呢。
但他卻如我所愿,急了。
他不敢拿柳懷真的命賭,所以他派了他身邊一批信得過的人前往京城。當然,他也不傻,他會留一兩個心腹在身邊當左右手。
不過,送飯這種事就不會讓心腹來操勞了。
果不其然,今日給我送飯的人換了個生面孔的。
「小兄弟,你是將軍嗎?」
「我只是個送飯的,怎麼會是將軍呢。」
他眼神里一閃而過的艷羨,我捉到了。
「沒關系,只要上了前線打仗,立了功,很快就會成為將軍的。」
「呵呵,或許吧。」
他的眼里沒有什麼期待,看來真的只是個送飯的伙夫。
沒關系,我會把期待灌進他的眼睛里。
「小兄弟,我叫溫靜君,你叫什麼名字?」
「啊……你、你叫我阿狄就好了。」
「阿狄,明天也會是你送飯嗎?」
「我不知道。」
「如果是你送就好了,其他人我害怕,我怕他們毒死我,只有你……讓我感覺有點安心。」
示弱,是拉近關系的第一步。
我的目的性不明顯,我比他弱,這樣他才會更放心我,更容易信任我。
阿狄離開的時候沒有說明天會來送飯,但我知道他極有可能會來。
第二天,阿狄果然來送飯了。
我對阿狄說謝謝他能來給我送飯。
這時候,顧狗來到帳子里。
我被抓之前曾經教過王將軍如果我不在時要如何應對顧狗——
避。
朝廷軍兵力上有優勢,而且援軍不斷,但叛軍兵力不足,糧草不夠,因此須用各種奇計鬼策來快速以弱勝強。朝廷軍只要守住自己的糧倉,能避則避,以守為攻,既能免于中計,亦能消磨叛軍兵力。
看樣子,王將軍是記住了我的話,顧狗應是還沒能幫叛軍拿下朝廷軍。如今還多了柳懷真那檔子事,夠顧狗分身乏術了,難為他還要不時到帳子里來盯我。
不過,他今天來得太是時候了。
我故意在顧狗和阿狄面前表現出對顧狗的恐懼。
顧狗高興壞了。
我假裝慌不擇言,引誘顧狗打我。
他本就心煩氣躁,如今被我一挑釁,怒氣就炸開了,變成了甩在我臉上的一掌又一掌,一共打了五下。
我記下來了,要還他五十下耳光。
「夠了,軍師大人,別打了。」阿狄忍不住上前來制止顧狗。
比起贊美強者,人們更傾向于同情弱者。
阿狄進一步同情我了。
但我要的可不止這個。
「阿狄,不要管我,快離開。」我刻意地表現出阿狄的關切,用眼神催促他快離開。
顧狗鄙夷地打量著阿狄,然后看向我:「溫靜君,你不是吧?你想博取一個伙夫的同情,然后哄他放了你是嗎?病急也不能亂投醫啊,一個伙夫就救得了你嗎?」說著,他拄著拐杖走過去,一巴掌把阿狄掀倒在地。
他當初逃出我的地牢就是博取了郎中的同情,估計是覺得我在照樣畫葫蘆。
「你看,他弱得跟個渣似的哈哈哈……」
顧狗啊顧狗,你這狗眼看人低的毛病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改。
第三天,阿狄還是來給我送飯了。
我先是問他昨天那一巴掌疼不疼。
他說我昨天挨得比他還多,我更疼才對。
我略帶苦澀地對他微微一笑,說:「阿狄,以后不要來給我送飯了。我不想你再被打。」
阿狄沒有答應,沉默著不說話。
「阿狄,你甘心一輩子當伙夫嗎?」
誰會甘心啊。
「阿狄,你想立功嗎?」
他心動了。
這才是我想要的。當期待灌進他的眼睛里后,會澆到心里,滋養出野心和欲望。
這日,顧狗來到帳子里。
我對他說:「顧狗,之前說我要殺柳懷真,是騙你的。」
他冷哼一聲,不以為意地道:「怎麼,提前攤牌,是想求饒嗎?」
「是想你求饒。」
「呵,」他不屑地看著我,「搞清楚你現在的處境,被鐵鏈鎖著的人是誰?」
很快就是你了,顧狗。
「你現在毒啞我還來得及。」
顧狗微微皺眉的時候,一個士兵來到帳子入口向顧狗傳達了敵軍統帥的命令——讓顧狗帶著我去見袁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