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決和她助理都看過去,臉色有點發白。
「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新歌?」
溫決喊他:「燃哥……」
江燃掀了掀眼皮,吐字冷漠:「我們很熟?」
我看了看江燃,又看了看溫決,江燃卻突然看向我,桃花眼笑起來,驟然吹散一江寒風,落花紛飛,他伸出手:「關雎,還不過來?」
他讓我在外面等一會兒,等了大概一分鐘他出來了,隱約著我也沒聽清什麼,他說沒事了。
江燃垂眼看我:「你沒來哄我,我只好來找你了。可是,怎麼我一來,就看見你被欺負啊,關雎同學。」
我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江燃在給我出頭,我的心有一點雀躍起來,歡喜涌上來,卻還是提醒他:「她是溫決。」
江燃微俯下身,他身上的味道像是下了雪:「溫決怎麼了?」
我啞言,我該怎麼說,溫決是你發布會上曖昧的人,是你愿意為她作配的人,是你人生劇本中安排好的女主。
最后,我只是仰起頭輕聲說:「她是你的女主啊。」
江燃愣了愣,看著我的眼睛,慢慢說:「她不是。」
他更進一步,薄唇抿得死死的:「關雎,你問我,你說我是不是習慣了有你在我的身邊,我說從不是習慣。
「可我也想問問你,那麼多年你陪我,是不是就因為你那麼一點憐憫呢。你不問發布會的事情,你不問我為什麼要你飾演小懷,你像是個無比高尚的人,給予一個在深淵的人一點光,等他好不容易爬上來,什麼都不多說,就要退場了。」
江燃的桃花眼帶了紅,一滴淚垂在下睫上,像是神明突然有了軟肋。他突然伸出長臂,很輕地抱了我一下,輕得如同羽毛觸碰,卻滿是雪的味道,江燃輕聲說:「你走吧。
」
我眼睛有點酸,感覺快要落淚了,我說:「江燃,可如果人生是一本劇本呢,無論是我還是你、溫決、宋之洲,都是劇本中的人呢。命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我的人生不是一本劇本可以決定的。請你相信我,即使這是劇本,我也擁有修改劇本的權力。」
6
江燃確實有修改劇本的權力,至少在這部劇上他做到了,他硬是憑借著第一集雨中擁抱的鏡頭和后面一系列的表演,沒加詞沒改戲,卻讓觀眾腦補了他和小懷八百回合的恩怨情仇。
還是片場,我在監視器旁邊坐著,江燃頭也沒抬地刷著手機,翹著嘴角,瞧著是十分愉悅。我看了他好幾眼,他才慢條斯理地分出一眼給我,聲音低沉:「干嗎。」
我轉過頭,說:「沒什麼。」
他卻拿起手機湊到我面前看,正是網友給小懷和宋然的評論,我看著滿屏幕的嘆號頭疼,但還是微微笑起來。
他微側著臉,從鼻梁到下頜線都是十分完美的模樣。
我提起那次發布會。
江燃斜著眼瞧我:「終于愿意問我了?」
他扯了扯嘴角,隨口說道:「測試一下粉絲對我戀愛的態度。」
我再問,江燃轉過來認真地看著我:「我很久前就感受到了,溫決的存在對你很重要。如果你認為我對她深情,你該走進來自己了解,而不是逃避。」
如果你接近了,就會意識到,這麼多年,你一直在我的全世界中央。
周圍人聲遠去,我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不是冰冷的紙張被打開,每個人的命運也不是被安排好的。我不是誰的女配,是自己生命的主宰。
如果我連伸手的勇氣都沒有,怎麼能說自己是真的愛。
7
《吾凰令》播出后收視率極高,口碑很好。
工作結束之后,我還是決定回海市。
我收拾好行李的時候,宋之洲來敲了門給我送別。
他說了點場面話,末了又倚著門和我說:「其實我早就見過江燃了。」
我疑惑地等他下文。
他眉眼帶了點歉意:「就是我們大學校慶,活動結束完我們去吃飯那次,也是那次我還準備和你表白,那些人又愛起哄,他和我隔著很遠對視了一會兒就走了,那眼神太難過了,他走了我才知道是來找你的,最后也沒和你說。」
我莫名想起來二十歲的江燃的模樣,他有次站路燈下,想點一星煙,半天手抖沒點起來,還冷著眼退半步,背脊都有點彎,問我是不是可憐他。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還來找過我。
江燃今天沒在劇組,我坐上高鐵了才收到他的消息,他給我發了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