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就一點小小的驚喜能讓我高興好半天,你還記得那時候我織了好久的圍巾嗎,他戴都沒戴過……」
「他還……」
我嗆了口,閨蜜伸手拍了拍我的背。
「噢,這事兒,話說他以前對你不好,難道不是是個人都看得出來的嗎?」
哈?
「小鈺,蘇淵有一點說得對,曾經的你,就是哪怕給你一點點溫暖,你就感激得不得了。」
我是個很容易喝上頭的人,所以看面前的人臉龐還是模模糊糊,閨蜜很認真地望著我的眼睛。
「我們以前和你說過多少遍蘇淵不是好人了?可你就是不聽。」
「……」
「不過,這幾年我倒挺感謝蘇淵的,他現在寵你寵得我都看不下去,你也終于被他養了點小脾氣了。」
「你以前總是怕給別人添麻煩,不知道怎麼拒絕別人。」
「現在,你想想看,逃婚這種事兒以前的你做得出來嗎?」
我的大腦現在還處理不了她的話,只是覺得本安靜的清吧也有些吵鬧了。
我撇了撇嘴,「那本來就是他的不對。」
對面的人好像笑了,又好像沒笑,我一團亂麻的腦袋怎麼也理解不了她的話,只是憑借著本能一口一口地咽下酒液。
酒真的能消愁這件事,是我在大二的某一天知道的。
我都快忘了曾經的我是什麼樣,那仿佛一段很久遠的記憶,我總是郁郁寡歡,總是害怕別人不喜歡我,總是想把自己縮在陰暗的角落。
自我認識他那天起,蘇淵就是個熱烈而張揚的人。
是他追的我,那時候我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看上我哪了。
我只能被動地接受他的糖衣炮彈,各種意義上的溫柔浪漫。
然后沒什麼定力的我就淪陷了,管不了閨蜜曾在我耳邊三番五次地提醒說他不是個「好人」。
我以為他再壞,追我的動機都該是我哪一點吸引他了。
結果不是,是一場再惡劣不過的玩笑,他和他兄弟打賭輸了,要隨便抽一個學號追,無論男女,無論性格長相。
那個人就是我,不然我和他的人生大概是兩條平行線,一輩子也不會有交集。
他有一次帶我去他的朋友聚會,我頭一次發現我和那些人是有多格格不入。
他們身上都會發光,好像彼此都很熟悉,我縮在角落,目光只能牢牢地黏著蘇淵。
蘇淵的身邊來了個女孩子。
她和蘇淵好像特別熟,女孩子扎著馬尾,有我從來沒有過的燦爛笑容,她拍蘇淵的肩膀,笑著調侃我。
「喲,你這次的小女朋友怎麼都不說話?」
蘇淵只是看了我一眼,那時候的他只是不以為然地瞥了我一眼。
后來他們一整個聚會的人都沒再和我說過話,其實我早就習慣了,只要縮在角落里就好,可我又不明白心中那愈發蒸騰的難受是什麼。
那個女孩和蘇淵很熟啊,好像是發小,她總是自稱是蘇淵的兄弟,很自然地約他去網吧打游戲。
她的眼睛看到蘇淵的時候有光,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太狹隘了,我覺得她喜歡他。
我告訴自己別這麼嫉妒別人,他們只是玩得很好而已,他們只是……
后來我還是自己一個人跑了出去,不知道蘇淵有沒有發現我半途走了,過了很久的第二天早上,她才發短信問我有沒有回宿舍。
那天晚上,我在小外部的貨臺上駐足了半晌,買了瓶酒回去。
宿舍里因為假期都沒有人,我一個人坐在那把一瓶酒都喝光了,然后趴在被子上哭,哭了很久很久。
……
「我打你電話讓你來接她的時候你不是說有會要開?」
「怎麼現在就來了?」
「放心不下她。」
兩個人的對話拉扯著我迷蒙的思緒。
穿著西服的人俯身揉我的頭,我給躲了過去。
「別碰我。」
視線晃晃悠悠的重合,可我還是一眼能看出他的臉。
他插著口袋垂著眼安靜地望我,嗓音輕輕啞啞。
「喝夠了嗎?」
我瞪著他搖頭。
他蹲在我身前。
「這是幾,阿鈺?」
豎起的手指我當然看得見,只是晃晃悠悠,他這把我當小孩子了吧,我瞇著眼較真地去數。
卻猝不及防地被他勾住了脖子,摟進懷里。
鼻腔之間猛然涌入不屬于酒吧的氣息,蘇淵的身上總有股壓抑了很久的清雪松香,混著一股腦涼薄的煙草氣,矛矛盾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