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啊,當時開玩笑求助祁任和我「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潛意識中帶了點兒自己也不能察覺的念頭。
也許啊,是十八歲那封沒有送出的情書讓我怯懦,封住了感情的出口,自那以后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也許啊,我們青春年少時一心喜歡的那個人,從來都沒有變過。
我和這個人,有著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奇妙緣分。
從二十五年前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刻起,他就開始陪著我。
是他把我從沉溺的深海中拉了出來,將我重新帶回這個可愛的世界。
狂風驟雨中有他,和煦暖陽中有他。
他陪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四季——
而我知道,我余下的人生,已經不能再沒有他。
喂,那個叫祁任的男孩子,我有一些話,想要當面對你說。
23
我給祁任打了兩通電話,都是忙音。
手機里停留著祁任半小時前發來的微信:「鹿鹿,再給我一小時,你慢點兒啊不著急。」
一般祁任和我約晚飯的話,基本上都會提前先把工作安排好,難不成是突發情況?
我無聊地在他樓下晃悠了兩圈,決定去對面商場的咖啡店坐坐。
正值下班時間,樓下的人很多,我點了一杯果茶之后去了樓上,特意找了個安靜的角落。
但,眼前的人讓我愣在原地。
祁任和宋如風。
我腦海中呼嘯而過十八歲那天夏天操場上盛大的煙花,和煙火下宋如風逐漸靠近祁任的影子。
大一下學期末的那個雨夜,祁任告訴我自己失戀,從此之后就再也沒提過和這個人有關的任何話。
所以現在這是,老情人多年后敘舊、復合?
一瞬間我腦子中涌出各種可能。
正當我錯亂的時候,宋如風好像不經意地抬頭向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我第一反應是轉過身跑出門外,甚至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要躲。
多年過去,宋如風仍然還是那個明艷如初的女神,甚至比當時十九歲的青澀更添魅力。
舉手投足之間,是對周遭人事物的絕對掌控,以及如影隨形的萬種風情。
是哪怕在人群中你也能一眼看到的那個中心。
我花了兩年時間建立的心理壁壘在這樣的人面前,不受控制地開始搖搖欲墜。
這樣的人,這樣的,刻骨銘心的「年少初戀」,我能比得過嗎?
從咖啡館離開十幾分鐘后,祁任的電話追了過來,我按下通話鍵,他焦急、擔憂的聲音迫不及待地涌過來:「鹿鹿,鹿鹿你在哪里?怎麼沒回我微信?你沒事兒吧?」
我解開手機鎖,看到祁任已經發了十多條微信。
我裝作正常嘲笑他的樣子,手指卻在焦慮地翻來覆去摩挲紙杯邊沿:「我沒事兒祁哥,你怎麼這麼著急,哈哈哈,就是沒打通你電話,覺得你可能去加班了。對了,你吃飯了嗎?」
電話那邊祁任的聲音卻沉靜了下來:「鹿鹿,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哪有祁哥,我不是微信和你說了嗎?我可是剛剛反擊過渣男的強悍猛人,哈哈,我……」
我編不下去了。
聲音控制不住地帶了點兒哽咽。
「鹿鹿。」祁任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離你最近的建筑物或者門店叫什麼?」
在我想要勸阻他繞過這個問題之前,祁任再一次不容置疑地補充,「別想撒謊,回答我。
」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乖乖地回答:「松間大廈」。
「好,鹿鹿,你現在就站在原地,等我十分鐘,不要走。」
十分鐘后,一輛保時捷跑車停在路邊,祁任從副駕跑了下來,急匆匆地跑到我到眼前。
他這樣迫不及待地來到我面前,四目相對,兩人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最后還是我們同時開口:
「你,」
「我,」
我停下指尖摩挲紙杯的動作,深呼一口氣,對祁任說:「你先說。」
祁任緊緊地直視著我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問我:「鹿鹿,你剛才是不是看見了什麼?」
我習慣性地想要回避過這個話題,卻看見祁任攥成拳的雙手,在身體兩側微微地顫抖,我在那一刻突然不想躲回自己慣性的舒適區了,我也迎著他的目光,誠實道:「是的。我看見了你和宋如風。我看見你們在一起。」
祁任的喉結動了動,輕輕地開口繼續問我:「那鹿鹿,你為什麼要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