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的聲響蓋過了我的心跳,蓋過了同學們的起哄,當然,也蓋過了臺階上那兩個人的話語。
我在震天的響動中看著宋如風逐漸向祁任靠近。
再也看不下去。
轉身離開。
十八歲的夏天,我目睹了此生見過的最耀眼的一場煙花。
也凋落了人生中,一朵名為初戀的小小花朵。
4
那個暑假過后,我留在杭州,祁任去了北方。
我們莫名其妙地開始了「冷戰」,長達半年不再聯系。
半年的時間,足夠我想明白了很多。
想明白,也許,那真是我笨蛋青春期的一時沖動。
祁任這家伙吧,大大咧咧,情商低、嘴巴賤,除了一張臉還能看,啊,還有還算智商高的腦袋吧,也就只比我聰明了一點點。
啊,好吧,不是一點點,是 TOP2 和藝考生的區別。Fuck!
可要真和他在一起,我怕不是會被天天氣死。
想明白的我,在那個寒假端著我爸煮好的餃子敲開了祁任家的門。
這廝看著被他爸媽迎進門的我,口中的東坡肉掉到了碟子里,神情從茫然變成不可置信。那樣子,仿佛走失已久剛找到窩窩的幼年牧羊犬。
不行了,好傻。
不過,也傻得挺可愛的。
后來下學期開學,我們恢復了以往死黨的樣子,于是,我的手機內存很快地被祁任的聊天記錄撐爆,不得已花兼職存款換了高配的手機。
Fuck!肉疼。
這廝實在是太啰嗦了,學校里流浪貓打架也要錄視頻發給我。
TOP2 的學霸們都那麼閑嘛。
那時候我想,哎,這樣也好,我們能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總比哪天走著走著就走散了的情侶好吧。
而且,初戀注定是要失去的嘛,下一場更好。
沒錯,幾個月后,老天獎勵了我一場美夢。
可那時的我不會想到,這場美夢會演變成怎樣的噩夢。
否則,我永遠不會在 2016 年 12 月 25 日那一天,踏入那家玩具店。
不會和那個人,同時伸手去觸碰那個殺生丸的手辦。
不會,愛上那個名叫周松的男生。
5
我和祁任的「婚后生活」似乎沒什麼變化。
我剛找的這份工作不用天天坐班,只要開會的時候去公司。
剛好,適合「大病初愈」的我。
天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就開始趕圖。
「插畫師」這職業說起來好聽,面對甲方的無限要求就是卑微到底的乙方打工人。
祁任呢,金融高壓行業,出差起來能半個月見不到他的鬼影。
我們一人一個房間,互不打擾,只是在父母長輩面前是「夫妻」,對外個人交際圈仍然還是單身。那張證嘛,能拖就先拖著。
不得不說,祁任這位室友還是不錯滴,雖然他人傻、嘴賤,但家務卻意外地是把好手,尤其廚藝,習得林阿姨精髓,比我那位自稱在樓外樓學過手藝的老爹可好多了。
就是這廝實在太忙了。
啊不行了,好饞。
我頂著熬夜趕完圖的雞窩頭敲祁任的房門,半天都沒有人應。
不對啊,明明昨天半夜聽到他拖著行李箱回來的聲音。
再敲,還是沒人。
我一擰門把手,沒鎖,這廝不會過勞暈死過去了吧。
我連忙打開房門:「祁哥你沒事兒吧……啊!」
「啊啊啊!」
第一聲是我。
第二聲無限循環——
來自某位剛圍上浴巾的出浴美男。
6
「說!你是不是覬覦哥哥身子已久,就等著今天了。
」
我扒拉開祁任胡嚕我頭發的手:「呵呵,就你,有什麼可看的啊。姑娘我見得可多了,比你帥、比你身材好的大有人在。」
咦,怎麼聽到有人在磨后槽牙的聲音?
祁任掐住我的腰,暗戳戳的聲音壓在我耳邊:「你,都,看,過,誰,了?」
這一刻,我是真的想打爆祁任的狗頭然后和他離婚!
和青梅竹馬「結婚」有什麼特點?
特點就是這人會對你的弱點一清二楚,一擊必中死穴。
從小我就怕別人碰我腰眼,這是我的死穴,掐住這兒就和被提了后頸肉的貓仔差不多。
此刻危難當頭我還在嘴硬,話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我看過誰,你不是一清二楚嗎!」
身側的雙手倏然松開。
一片寂靜。
良久,熟悉的溫涼觸感覆上我的頭頂。
這次是輕柔的撫摸。
而后那只手劃到我的耳垂,輕輕地揉了揉,明明是輕到極致的動作,卻帶來無限的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