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就邁開步子準備走,結果衛衡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溫熱,指腹有層薄薄的繭,大概是長年累月寫代碼留下的。
那觸感留在我皮膚表層,漸漸地有些發熱,連同我的臉頰一起。
「生氣了嗎?」衛衡嗓音低沉,「我不過就是去幫她調一下路由器,你生什麼氣?」
這聲音狀似平靜,但下面涌動的暗流中好像藏著什麼別的情緒。
我沒有細想,只是賭氣似地開口:
「我這不是生氣,這叫為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現在是隔離期間,你隨意和陌生人接觸,我們又在一個屋檐下,萬一我的行程碼也跟著變紅了怎麼辦?」
衛衡沉默了一下:「你在擔心你的行程碼?」
「對。」
「可是我出門的時候戴著口罩,而且我和你也沒有接觸過——」
衛衡說著,手上忽然一用力,我猝不及防下直接跌進他懷里,下意識摟住他脖子。
距離過近,呼吸交纏,衛衡看了我片刻,湊過來吻住我。
這個吻只持續了短短一秒鐘,卻把我的神思和理智都炸得一片空白。
「好了,你現在真的可以擔心了。」
衛衡微微喑啞的聲音響起,我終于回過神,整個人從他身上彈起來,紅著臉語無倫次:「你你你……我我我……」
他就坐在那,神色冷靜地看著我:「羅俏俏,別裝,你不是早就對我有非分之想了嗎?」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個口嗨王者,有賊心做夢,沒賊膽動手的那種。
我虛張聲勢:「你胡說什麼呢?」
然后拽著睡衣落荒而逃。
等我把睡衣丟進洗衣機里,直起身,才發現衛衡又站在了我身后。
「唐薇是我的同事,在公司的市場部門。」
不等我出聲,他已經先一步開口解釋,「因為是樓上樓下的鄰居,所以她偶爾會找我幫個忙。」
「那你們肯定也很熟,不然你怎麼會找她借睡衣?」
我低下頭,盯著翻轉的滾筒,「我媽給我寄了衣服,我不穿她的睡衣,等下消毒烘干了就給她送上去。」
衛衡嘆氣,伸手把我的腦袋扶正,低頭注視著我:
「羅俏俏,你想一想,誰會把貼身的睡衣借給別人,就算是全新?我承認,我騙了你,這本來就不是我借的。」
我愣住了:「那你……還帶過別的女孩回家啊?」
衛衡看上去都無語了。
「沒有別的女孩,但……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他說著,耳朵又莫名其妙紅了,「總之,這跟唐薇沒關系,跟別的女孩子也沒關系,你安心穿著就是了。」
6
這三年里,我把頭發留長燙卷,學著化妝打扮,并開始習慣穿裙子和高跟鞋,以至于過年回家,我媽流下了欣慰的淚水:
「羅俏俏,你活了二十五年,總算有點女孩子的樣子了。」
我沒好意思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因為當初我把衛衡撲在了蛋糕上,又沒出息地落荒而逃。
后來他給我發了條消息:「羅俏俏,你很討厭我嗎?」
憑衛衡一貫淡漠的性格,這已經是難得帶有情緒的詰問。
我想到自己確實搞砸了他精心布置的表白現場,有些愧疚地道了歉,然后轉了一筆錢過去。
「算了。」衛衡沒收,「這有什麼可道歉的。」
也因為這件事,我在收到的眾多 offer 中選擇了離家最遠的公司,從此對衛衡避而不見。
直到兩個月前我媽生病,做了個小手術,我才終于下決心辭職回家。
我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閨蜜。
「既然他親了你,被你多次調戲也沒什麼強烈的反應,說明你還是有機會的。」
我在她的指點下換上那條真絲睡裙,準備第二天早上裝做夢游的樣子去客廳找衛衡,現場給他表演一個美人春睡圖。
換好睡裙,噴好香水,甚至連倒進衛衡懷里用什麼姿勢都想好了。
那天晚上,白日里衛衡湊過來親我的畫面在我夢里反復閃回播放,甚至有繼續下去的趨勢。
然而計劃還是半路夭折了。
因為,我的生理期竟然提前一星期來臨。
第二天早上起床,當我發現自己把血蹭到了衛衡的床單和被套上時,魂都嚇飛了。
更要命的是,衛衡這時候還在外面敲臥室的門:「羅俏俏,起床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