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剛上完朝回來,還穿著官服,肩寬腿長、神清氣爽,一點也看不出是凌晨睡的。
再看我這腰酸背疼腿抽筋的,人和人的差距咋那麼大呢?
裴時讓丫鬟伺候著換上常服,然后就讓她們下去了,自己坐到一旁喝茶。
一個賢惠的夫人怎麼能在這時候還賴床呢?
我不情不愿地掀開被子,套上鞋打算穿衣服,可剛想站起來就腳一軟差點趴地上。
裴時身影一閃,把我穩穩撈在懷里,手放在我腰上。
我幾乎立刻想到了昨天他手貼在我皮膚上的觸感,臉一紅、腦袋一熱就罵他:「流氓。」
裴時一臉無辜,「我好像什麼都沒做。」
你昨天做得還少嗎?!
我憤憤盯他一眼。
裴時輕笑了一聲,將我打橫抱起放在一旁的軟塌上,然后自己坐在另一邊,拿起這幾日尚未讀完的書來看,大有在這待上一上午的架勢。
我心里還惦記著如溪剛才跟我說的事,想穿上鞋去找她問個明白。
裴時翻過一頁書,看也沒看我一眼就道:「安靜待著。」
我心里好奇,一邊找鞋一邊敷衍他:「夫君,等我一下,很快就回來陪你用早膳。」
裴時打量了我一眼,淡淡問:「身體好了?」
?
我驚悚看向他。
我怎麼感覺你在威脅我,雖然我沒有證據。
裴時淡定地回望著我。
我立刻慫了,干笑著把腳縮回在軟塌上。
裴時看書,我沒什麼消遣,只能伏在桌上,等身體酸軟的勁過去。
可是越無聊心里好奇的爪子就越撓人。
我裝模作樣地小聲咳嗽了兩聲,然后問:「昨天那個黑衣人怎麼樣了?」
裴時眼睛也沒抬:「正關在地牢。」
「哦......那他為什麼想殺我啊?」
「還未審出來。這種刺客經過訓練,大概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哦。」我裝作很懂的樣子點點頭。
雖然我也是殺手,可是從來沒受過刑罰訓練,估計都知道我沒骨氣,在別人拿出烙鐵的時候我可能就已經全盤托出了,訓練也沒卵用。
「那你會殺了他嗎?」
裴時沒回答,反而問我:「你害怕嗎?」
我立馬拍馬屁:「有夫君在,當然不害怕。」
裴時沒說話,只看著我。
最后看得我都有些心虛了,難道沒拍對地方?
「不會殺他。」裴時終于移開眼睛,重新拿起書:「后日夜間,會有人將他帶去天牢,關押在那里。」
「為什麼要帶去天牢?」
我不解,這不是在將軍府發生的事情嗎?
「因為他武器上有平陽王府的標記。」裴時看著我,「王府為何要刺殺我的夫人,這事不應該好好調查嗎?」
王府?
「不可……」我幾乎想也不想地要反駁,可話到嘴邊還是被生生咽了回去。
裴時問:「什麼不可?」
我舌頭開始打結,「我……我和王爺又沒有仇,殺我做什麼?」
裴時點頭:「這正是讓人起疑的地方。」
我重新伏在桌子上,內心充滿了一萬個問號。
派另一個刺客來殺刺殺自己派來的刺客,這不是有病麼。
六
「嗯,」如溪贊同地點頭,「按照領隊夫人一天三頓踩著飯點揍領隊的節奏,領隊變傻也不是沒可能的。」
我小聲道:「誰讓領隊一個月有半個月都去青樓,夫人不打死他也算是行善了。」
說話時我和如溪正穿著夜行衣趴在一戶人家的墻頭,打算劫持將刺客拉去天牢的囚車。
那天晚上如溪也聽到了動靜,但沒貿然行動,只躲在一旁悄悄觀望著,然后就看到了黑衣人的臉。
臨羽,我們的大前輩。
武功高強,才智過人,替王府解決了不少心腹大患,做出了杰出貢獻。
王府不忍人才損失,臨時授命我和如溪配合王府人手,救臨羽于危難。
可我有一事實在想不明白,就是王府為什麼派人來殺我。
如溪觀望著胡同口的動靜,隨口道:「說不定是來殺裴時的,不過剛好被你撞上了。你
想想如果殺你王府用得著派臨羽來嗎?隨便個阿貓阿狗就給你解決了。」
哦?
看不起我?
我咬著牙就要沖上去,打算給她點顏色看看。
如溪居高臨下看著我:「怎地?」
我氣焰馬上短了,委屈得縮成一團:「你說得很對。」
如溪拍著我的肩,囂張大笑:「加油吧,小同事。」
這時,不遠處響起一聲鳥叫。
如溪神情立刻變得正經,眼中含著殺氣:「來了,走!」